董曉婉、崔鶯鶯等身為女人,若不是白蓮教信奉的“蓮宗”隸屬於佛教的一個分支,是不該住進寺廟借宿的,又豈敢走進尋苦大師的禪房去觀看他的遺體而自失身份。
八人等在院子裡,見石清華走了回來,崔鶯鶯上前問道:“事情怎麼樣?”
石清華答道:“幾個月前,大師伯跟我師父南下,大師伯將用來對付白玉天的化功散之毒用到了尋苦大師的身上。尋苦大師丹田真氣化盡,受不住左圖鳴的寒冰神掌,傷勢難愈而逝。不過看那神色,苦痛中凝固著一絲笑容,好像離開俗世是一種解脫,去的極為心安平靜。”
董曉婉道:“既如此,大家拿好行李,速速離開此地,北上回熟戶。”
石清華問道:“師叔,要不要跟左圖鳴他們兄弟說一聲啊?”
董曉婉答道:“和尚都死了,他們若還有一丁點人情味,自不當再為趙明秀父子賣命。”
眾弟子覺得董曉婉說的在理,快速回房拿過行李,跟在董曉婉的身後出得院子,朝寺門外走去。
正出得寺門,後邊喊來一個聲音:“你們這是要去那裡啊?董曉婉。”來者正是左圖鳴。
董曉婉迴轉身來,說道:“左圖鳴,你不會要忘了兄弟之情,接著為趙明秀父子賣命吧?”
左圖鳴縱躍過來,冷言說道:“柳展雄自出家為僧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我兄弟倆的大哥了,何來忘了兄弟之情一說。再者說了,我兄弟既奉屠龍為主公,自是為主公之命是從了,那有對他不忠之理。”
董曉婉說道:“看樣子,今日非得在武功上見個高低不可了。”
左圖鳴冷笑道:“董曉婉,你有多少能耐,我兄弟清楚,我兄弟有多少能耐,你怕是不知道。隨意動手,吃虧的怕是你們,不信你就試試。不過說好了,和尚剛圓寂,今日不宜大動干戈,大開殺戒,三招為限,點到為止。”
董曉婉早就有意試探一下左圖鳴、獨孤右的本事,難得左圖鳴認為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而不宜大動干戈,免了自己的後顧之憂,欣然接受。將包袱遞給崔鶯鶯,拔出寶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左圖鳴刺去,不偏不倚,徑指左圖鳴的心窩。
左圖鳴為了進退能有度,後退一步,雙掌夾住董曉婉刺過來的寶劍,將寒冰真氣瞬時傾瀉而出,傳到劍身之上,劍身立時有如霜打,白茫茫一片,很是讓人寒心悅目。
董曉婉倍覺一股寒意從劍柄傳入掌心,震驚之餘,連忙輸送內力抵抗,卻好像無濟於事,只見劍身上的冰層由薄變厚,好有化成冰條之勢。急忙前刺,劍尖前的空氣好如銅牆,急忙後抽,劍柄後的空氣好如鐵壁,劍身穩如山峰,紋絲未動。
左圖鳴覺得董曉婉應該知曉了自己的厲害,於董曉婉棄劍之際,雙掌鬆開寶劍。
董曉婉為了在弟子們面前儲存顏面,將內力運入劍身,振落劍身上的冰層,收劍入鞘。
左圖鳴說道:“董曉婉,回去吧。等安葬好了和尚,一同東去應天府,切莫生出二心。”
石清華自認男子漢大丈夫,自是能屈能伸的,一旁手一伸,接話道:“左大俠,請!”
左圖鳴也不怕董曉婉等人再耍什麼花樣,轉身邁開大步,朝寺院內走去。
崔鶯鶯見左圖鳴的武功實在厲害,硬來絕非上策,便化身乖巧之人,挽著董曉婉的手臂走進寺院,入得西邊小院,安安靜靜地等著左圖鳴、獨孤右兄弟處理起尋苦大師的後事來。
左圖鳴、獨孤右可算是尋苦大師前世的兄弟,貴客到來,一頓粗茶淡飯都招待不起,寺裡的生計自是窘迫到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地步。左圖鳴、獨孤右、小沙彌三人處理起尋苦和尚的後事,自然也得一切從簡為之。
小沙彌為尋苦和尚誦唸完往生西方極樂的經文,左圖鳴一把背起尋苦和尚的遺體走到後山上,找了塊視野開闊的地兒挖了個坑,將尋苦和尚的遺體放入坑中,填上土,堆起一個大土堆,用木頭做了墓碑。獨孤右拔出寶劍,在墓碑上雕刻幾個字,同著左圖鳴朝墓碑鞠了幾個躬了事。
死者為大,石清華、崔鶯鶯等後輩出於禮數,向墓碑鞠了個躬,跟在左圖鳴、獨孤右身後下得後山,入得寺內,拿好行李,離開寺廟,朝著東邊的應天府進發,一切如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