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被複活的原因,他長得,比別人要慢一些……所以現在看上去,才是七八歲的樣子,但是其實,心智已經很成熟了。”
然後林延更加愧疚。
“秋水……望川在雲蜃仙境過的很好,他的脾氣,是小時候,玄遊的樣子,玄遊招小孩子喜歡的,所以望川不缺玩伴,經常和玄遊一起,他的武功和修為我會教他,讀書學習的事情就是由我父親負責了,他過得很好……”
希望能減輕一些林延的愧疚。
但是林延更加愧疚。
他的愧疚並不來自復活了的望川過的好不好,他真正的愧疚,在望川為了自己死去的那一刻開始,就被無限地放大延伸,那些之前相處的歲月裡,林延多吃了一塊糖,多玩了一會兒,少幹了一些家務的零零散散的愧疚感開始在這個最宏觀的愧疚之上添油加醋,林延對於望川,最深刻的感觸就是——我欠他的。很多年過去,三十多年,林延的愧疚感,在碰見覆活的望川的時候,又全部回來了。
大事要緊,幾個人又回到招璋殿商議事情,玄江仙主的情緒穩定了一些,但是林延仍然不敢抬頭,不敢看他,不敢說話。
“玄伯伯,這些天,蘇先生來找過你嗎?”
“一次。”玄江仙主目視前方,眼神空洞。
“什麼時候?”
“或許……三天之前。”
“什麼事情?”
一個凡人能獨自出現在仙界,而且不引起別人的注意,躲過了守門小生的看管,悄無聲息地站在雲蜃仙境的內院,看來蘇先生,並不打算再繼續隱瞞自己的身份。玄江仙主看見他的時候,難過大於震驚,其實他早就察覺出蘇先生並非一般人,也知道其實他不是凡人,只是不想去戳穿而已,現在蘇先生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知道,這個舉動不是簡簡單單地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也表明了很多之前玄江仙主懷疑蘇先生做過的事情確實是蘇先生的手筆。他這樣一個隱忍聰慧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不攻自破。
“木涼?”
“玄兄,你我情誼如何?”
“生死相依。”
“我說的,你可信?”
玄江仙主沒說話。
“你願信?”蘇先生咬了咬嘴唇。
“願意。”
“我被逼無奈。但我自有辦法脫身,你不必難為自己,有一說一,別記掛我。”
“木涼?”
“我並非有意瞞你。我只是一句話,我被逼無奈,但是對你,我有心。”蘇先生那雙時常慵懶的眼睛裡滿是苦楚,比起之前,對於任何東西都淡然漠然,實在是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