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不當值的日子裡,前來找好友喝酒。
這本是人之常情,劉睿影在無事可做的時候,也會自飲自酌兩杯,算不得什麼。
不過這裡的護院們,本是不該喝酒的。
奈何胡家在下危城中積威太深,著實無人敢來鬧事。久而久之,他們便也放鬆了戒備,平日裡飲酒找樂子,都算不得什麼。
酒席之間,這位總管不知想起了什麼,離開木屋,前來這處院落。
沒想到他剛一走,木屋中的四個人就被砍下了腦袋,而他也被隨後趕來的殺手尋到,未能倖免。
一幫人,因為幾碗酒送了命,時也命也,他們若不偷懶,也不會送了命,可讓普通人絲毫不鬆懈的看著,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這偷懶是必然,這死也是。
殺手定是早有判斷,料定了他們會如此放鬆的喝酒,也準備好了時機,在他們喝的最暢快,最灑脫之時,手起刀落,血飛起,落在酒裡,化為了紅色的酒。
那手也不在端著,而是垂了下來,酒杯倒在地上,血酒順著土地滲透進去。
本來劉睿影以為,所有的矛盾都指向在木屋中喝酒的第五人,但現在看來,第五人也已經橫屍於此,卻是把先前的推論全部掀翻。
胡希仙的劍氣所致,內院中廳堂的門悠忽一下開啟。
從這裡走到廳堂只有幾丈遠的,但現在劉睿影卻心生退意,無論如何都不想走進去。
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這裡發生的事情太過於詭異,出乎意料之外。
回過神來,胡希仙已經登上了廳堂門口的階梯,朝著裡面大喊了一嗓子:
“可有人在?”
自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廳堂中一應傢俱擺設的很是妥當,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當中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壘摞著許多名人發帖還有釀酒之道的書本。
一對質地極好的端硯,內裡還有未用完乾涸的墨汁。
案子右邊的博古架上,設著三尺多高的一個汝窯花瓶,裡面零零總總,插滿了從院子裡摘回來的稀罕花兒。
尤其是居中一個,劉睿影看著都可人不已。
在一眾薔薇的簇擁下,一朵枝葉好似紫水晶的黃白菊居中閃耀,這種色澤與搭配,就算是在擎中王府裡卻是都沒有見到過。
廳內的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煙雨圖》,不知是誰的手筆,在畫的左右,乃是一副對聯。其詞雲:酒後高歌,聽一曲鐵板銅琶,唱大江東去;茶邊話舊,看幾許星軺露冕,從淮海南來。
畫下設著臥榻,拔步床上懸著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的紗帳。
劉睿影看到正中的桌子上還擺放著茶具,伸手一抹,茶壺雖已冰涼,可燒著橄欖壺的小火爐還未徹底熄滅。
這樣的火種若是埋藏在灰燼中,可以儲存好幾個時辰,故而也無法判斷這屋子裡有人喝茶的時間。
他仔細數了數,總共有九隻茶杯,其中四個茶杯裡還有茶湯,其餘五個乾乾淨淨。
從中都城出發前,凌夫人就曾對劉睿影說過,胡家雖然依仗釀酒立足,但歷代卻都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便是家主不準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