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難處都沒有讓她有抱怨和放棄的想法。
凌夫人厲聲說道,神色十分難看。
擎中王劉景浩聽後朝著朝著廳外的侍衛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先行退下。自己與凌夫人之間,需要點空間。
凌夫人除了是詔獄十八典獄總提調之外,還是整個擎中王府的大總管。在五王共治的世道還未完全成型的時候,整個王府裡起碼有三分之二的事情都在她一人的肩上。
那些情緒,已經被她埋的很深很深,深的自己似乎都很難找到了。可當它們全都被髮掘了出來時,就會莫名的難過。這眼淚,說不清是思念,是擔心,還是委屈。
人的一生總是這樣,不管你再如何強大,如何威風。你會有最脆弱的一面。只是有些人等到了自己可以展示脆弱的那個人,有些人卻終其一生只能自己將傷口撫平。
更多的人把時間和精力都給了他們不應該關注的事情,把自己所有的關心和溫暖都給了不應該得到的人。
但不知怎的,也許是在詔獄中每晚都聽擎中王劉景浩給他說些天下間亂七八糟的瑣事,亦或是她自己對劉景浩糾結且複雜的感情,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在瞬間釋放了。
此刻的凌夫人再也不需要什麼雲淡風輕的氣質來襯托她總提調的威嚴,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向自己最親近的人任意耍小脾氣的女孩子。
還不等擎中王劉景浩說話,凌夫人竟是淺淺的抽噎了起來。
越是熱鬧的人,心底裡越是冰涼孤獨,都是掩飾罷了。
沒有摘取面具,證明自己還在權衡,還在選擇。
害怕這種義無反顧之後,對面的人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矛盾也就因此產生,積累了很多年……
這種感覺很微妙。
心絃在不經意間就被撥動了,但是你卻沒有找到那個真正撥動你心絃的人。
就像在正午十分,除了你的影子,很難找到一點黑暗一樣。
“好了,我同你一道去赴宴。”
過了會兒,凌夫人情緒平緩,漸漸收斂起眼淚,開口說道。
發洩過後,即使有再多的崩潰也必須隱藏起來,在外人面前她必須是那個有威嚴而從不軟弱的凌夫人。
擎中王劉景浩也是第一次見到凌夫人這般模樣,他們相識的年歲極長,年幼時一同進入書塾搖頭晃腦,就坐在前後相鄰。
少女時的凌夫人很愛梳頭,將一頭秀美的長髮總是梳的一絲不苟,還和親近的密友一起談論心儀的少年。
最後又和劉景浩一道推翻了皇朝,建立了擎中王府,將天下劃分為五王共治。在外人眼裡,凌夫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她心裡呢,這些身份名利都不重要。
明明就是個抬手的動作,可看著那張逐漸凌厲的臉,卻怎麼都抬不起來,一個稚嫩的臉龐在那凌厲的臉上虛晃,又與之重疊。
曾經的他能毫不猶豫的替她抹淚,甚至還敢大膽的將她抱進懷裡,不過是年歲的遞增,可那當初的勇氣和無謂,卻被磨的所剩無幾。
兩人看似很親近,從未變過的模樣,可又恍惚間覺得,中間有萬丈隔閡。
“你也要參加?”
擎中王劉景浩不可思議的說道。
看著凌錦臉上還掛著的淚痕,他想動手替她擦拭一下,可手卻僵硬著,怎麼都動彈不得。
擎中王劉景浩斟酌再三,還是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