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的心境已經徹底倒轉,但不變好像真的是能夠勝過萬變。
動的酣暢淋漓的人,卻是靜者。
坐在那裡不懂如山的李韻,卻是“動”的要比誰都更加激烈、洶湧!
這把高輕度劍招,本就是一種極大的投擲。
他右臂中的每一條筋肉,每一寸骨骼,都已經到了極限。
劉睿影忽然覺得一陣疲憊。
他的右臂已經要堅持不住了。
右臂中的骨頭,好似一瞬間都變成了茶樓裡的酥皮點心,從離開盤子的那一刻起,便在不停地掉渣。
終於,劉睿影卻是再也堅持不住。
外人看不出來,只有劉睿影自己可以感受得到。
一陣痠麻,猶如萬千蟲蟻啃咬一般,從內到外讓他難以忍耐。
李韻的瞳孔驟然一縮。
右手順勢握住了劍柄。
手中的劍突然停止了變化。
就這麼僵直的懸在半空。
每晚入睡時,都是傍著風聲。關不嚴窗子隨著風颳過而不停地忽閃,很有節奏的一聲聲敲擊著。這樣的環境讓初來乍到的人覺得很吵,難以入睡,但對於老馬倌這樣已經習慣了的人來說,卻是最好的安眠曲。
有一日午夜剛過,從不停息的風忽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和它來時那樣,沒有任何預兆。
當熟悉了先前玄妙複雜的變化時,一旦停止下來,總是會讓人緊張。
劉睿影記得老馬倌說他在進入中都查緝司之前,住的地方風很大, 雲很重。旁的地方只要遇上大風天,雲是決計不會有的,都被風吹成一縷一縷,而後散開。但老馬倌所在的地方,無論多大的風,都吹不散那些雲。
星空雖然美麗,但卻無法安慰一個驚醒的人。
自然的偉力就是這般讓人捉摸不透,人不管再怎麼努力,終究是要差了很多。
窗戶的敲擊聲一停,老馬倌便睜開了眼睛。身子筆直的從床上坐起,透過窗縫看著外面。不但沒有了風,原本厚重的,低低的壓在天幕之下的雲也看不到了。
那是他頭一回看到夜晚的星空。
短暫的停頓之後,劉睿影的劍又以一種毫無變化的方式朝前刺去。
先前襲殺,已經拉近了他與李韻之間一半的距離。
劉睿影的劍,先前就好像那風和雲。
驟然停息了之後,反倒是讓李韻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握住了自己的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