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你先生不好,所以你也得看看我夠不夠格讓你教。
湯中松好似把自己擺在極為低矮之處,塑造了一個滿心求學的,看書忘渴的形象。
殊不知,他此舉只是為了跳過學書直接學人。
人寫的書在他手上,寫書的人坐在身邊。
人寫書自然不會一五一十的把內心和精神全都一股腦的倒出來。
就是這遣詞造句也還得琢磨一陣不是?
書面文章和平日裡的扯閒篇不一樣,光是那些助詞虛詞之乎者也的就夠讓人頭大了。
而湯中松的目的,就是看看這人寫的書究竟有幾分真實,幾分造作。
真實到什麼地步,造作到什麼分寸。
這邊是所謂的人情練達。
他看著書,再比照著人。
這人影與書頁讀著,看著,他就重合在了一起。
有些人難捉摸些,他就讓他教了自己五個月。
有些人好捉摸些,連一個月都沒有教到。
恍恍惚惚,一年過去了。
若是問湯中松究竟學到了什麼?
起碼字是認全了,道理也記住了不少。
但更深的學問卻是連他自己也說不出來。
一個人活在世上,一生深交能有幾人?
湯中松卻是用了一年時間便深交五人。
每一人都是千變萬化,但又有本質的共性。
藉著這五人的基礎,為他日後的所作所為卻是奠定了最為重要的基礎。
不過對那五位先生的評價,湯中松卻只有八個字;
“衣冠禽獸,道貌岸然。”
他親口聽到第三個先生酒醉之後告訴自己,他用了湯銘付的高額酬勞又娶了一房豆蔻年華的小妾。
還有一人,則是在賭坊中吆五喝六之時和湯中松撞了個臉對臉。
這時候,他們怎麼不提在課堂上交給湯中松的那些大道理了?
好色之人還是好色,好賭之人還是好賭。
不管他學問幾何,終究還是說歸說,做歸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