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那裡見過什麼世面啊?尤其當下兵荒馬亂的,更是沒人來這丁州。冷不丁冒出來這麼一嬌小可人的年輕女孩,讓這些從不曾食過葷腥的單身漢看了,只覺得邪火中燒,當下不敢再多看一眼。
“怎麼回事?!”
負責這丁州府東門執勤的,是一名府侍。
他曾隨湯銘出訪過其他州,也算走過南闖過北的,略微有點見識。
他看見這一輛馬車堵在城門口許久,沒又放行也沒被扣押。
本來這次他沒去被選去邊界打仗就是一肚子的不滿,當下可算是找到發洩的由頭了。
等他走進一瞧,那罵人的髒話剛擠到嗓子眼卻又硬生生的給它嚥下去了。
這小姑娘,也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單憑上身這件石青色刻絲萬字不斷頭紋花素綾紗衣,就是自己好幾年的俸祿。
而且,在初春時節的丁州,只穿一件紗衣,又怎會是芸芸俗子?
“這位小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目前丁州邊界已是戰區,這府城自然是要加強戒備。不過手下人粗魯無禮,若是有衝撞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這位府侍心思倒是玲瓏的緊。
轉身間便是覺得這位姑奶奶不是個自己能惹得起的角色。
於是乎,先抬出命令在前,讓她找事也別衝著自己,他們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另外,要是有得罪的地方,那我也先行示歉。
伸手不打笑面人,只要讓我張了嘴,就別向找出茬兒來。
糖炒栗子還想發作,突然聽到小姐在車棚內輕輕咳嗽了兩聲。她猛然想起了小姐當時在路上的囑咐。
“我們是從越州來的,車裡坐的是我家小姐。她就是聽說此地正在大戰,因此執意要來看看,湊湊熱鬧罷了。”
糖炒栗子說完,便開始在渾身上下摸索起來。
這位府侍和身後的城防軍士們看到一雙脂粉小手在嬌小的身上不斷遊走著,都不由得嚥了幾口唾沫。
“吶!我們家小姐的一份心意,請你們喝酒!”
找了半天,糖炒栗子才從身上摸出一個錢袋,丟給了府侍。
府侍接過這個海棠銀絲線秀荷包,上面傳來一股少女的幽香。
回過神時,馬車已走進城門很遠了。
“稟府侍大人,剛才那姑娘在問您話。”
“她問我什麼?”
“她問您丁州府內,哪裡賣的糖炒栗子最好吃。但她看您一直盯著荷包愣神,便撂下句沒出息,然後就氣鼓鼓的駕車走了。”
“你,立刻快馬趕上。告訴那位姑娘,城內李記炒貨的糖炒栗子最是軟糯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