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首坐在床榻上,裝模作樣為百里煉把脈,眉頭緊鎖,顯得臉上的皺紋一圈圈更深,紀清鳶的心跟著白千首的眉頭起伏,提起又放下,她站在床尾不停地攪著手指。
李管事,鳳瑀,凰梟不敢上前,站得遠了些,謝于歸他們由於是客,站得更遠。以天攀著謝于歸的肩踮起腳尖,她還未見過百里煉長得什麼模樣,氣人的是她這個站位視線剛好被鳳瑀攔住,根本看不到百里煉。
“他,怎麼樣了?”紀清鳶是個急性子,白千首跌宕起伏的表情又不給個答案,急地她想罵人。
白千首聞言看戲般地抬眼望了一眼紀清鳶,笑容詭異,“死不了。”
“死不了?”紀清鳶柳眉倒豎,心裡不快,“這是什麼回答,我問的是他什麼時候醒,能不能完全恢復。死不了是幾個意思?”
“少夫人,嗯。”李管事咳嗽一聲示意紀清鳶此番話太失禮,白千首好歹是百里煉的師父,對長輩怎能如此說話。
誰知紀清鳶並不理會,她急得就差撲上去扯著白千首的衣襟一通搖晃了。“你老人家倒是說話啊。”
紀清鳶越急,白千首越是不說。想他一人在山上的日子,無聊到度日如年,那群入室弟子還真比不上這三個外室弟子。山下的事見地多了,他更享受逗弄他們幾個的樂趣,上次在青樓,他只是匆匆見了紀清鳶一面,還沒來得及說上話,這次總算有了機會。
“我原以為你們夫妻二人的關係並不好。”
“誰造的謠言,我們,我們恩愛地簡直就是模範夫妻。”紀清鳶一咬牙,肉麻就肉麻了,“山無稜天地和才敢與君絕知道嗎?我對他的感情就是這樣。所以你現在能告訴我他什麼情況嗎。”
白千首品了品那句話的意思,隨後點點頭,“我們先來說身體,恢復是沒問題,不過需要你的細心照顧,每天三碗藥,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對了,需要喝上三個月。”
“三個月就能好徹底?”紀清鳶對白千首的話將信將疑,畢竟他給人一種老不正經的感覺,一看就不靠譜。
“再怎麼也是我的徒弟,三個月若好不了,便從我徒弟中除名。”白千首捋了捋鬍鬚放狠話,他最在意的便是別人質疑他的醫術。
白千首一起身,紀清鳶立馬上前將百里煉的手放回被子裡。
“大家也別堵在這兒了,讓少城主好好休息。”李管事發話,其他看戲的人一個個不情願出了屋子。
白千首盤算著,他的三個徒弟中,顧筠予和衛暻弈的人生大事已不需要他操心,就差百里煉了,如今他一幫,兩人的感情不出意外應該能更好。
不相干人等離開後,紀清鳶重新坐回床榻,她取了溼毛巾給百里煉擦拭面龐。
“我是氣你,可我更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用這樣的方式留下我,你太過分了。”
百里煉虛弱的聲音響起:“那我留下你了嗎?”
紀清鳶心中一喜,然而百里煉並未張開眼,只是動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