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嘆了口氣,廖太妃睜開眼: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就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孩子若是長大,應該是和那個賤婢的女兒一樣大,不,何止是一樣大?她們兩個連生日都是同一天。
「孽障。你若是活下來,也必定是來報仇的冤家對頭,幸虧你死了,死了倒好,一了百了。」
廖太妃喃喃自語,因是安歇的時辰,所以屋裡只留了一盞燈,偌大屋子被孤零零的一盞燭火搖曳出幾分陰森之氣。
廖太妃眉頭一皺,正要罵人都哪裡去了?怎麼不來伺候?才想起是自己剛剛把丫頭趕了出去,只好起身過去熄滅燭火,轉身摸黑上了床鋪。
被窩裡已經被湯婆子暖的熱乎乎的,廖太妃滿足地舒出一口氣,閉上眼睛。
萬籟俱寂,可平常從不失眠的廖太妃,這會兒卻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好一陣兒,腦子裡還是亂糟糟的。
綠葉的話猶在耳邊:「太妃娘娘,六少爺已經有些呆了,再過些日子,他和四姑娘即便不變成傻子,也必定不復從前的聰明伶俐。若說起來,奴婢伺候六少爺四姑娘這麼些天,實在不忍下手,可太妃娘娘您是這府裡的主子,也是奴婢真正的主人,您想要的結果,奴婢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拼了命也要完成的。」
廖太妃睜開眼睛,煩躁地坐起身,只覺兩邊太陽穴隱隱得疼,她用手輕輕揉著,心道:別怪我心狠,要怪就只怪你們不會投胎,為什麼偏偏投到辛氏的肚子裡?你們若是佳如的孩子,我這個做祖母的,疼你們還來不及,又怎會指使人去害你們。
因推脫一回,又安慰自己一回,接著又想到事成之後,綠葉是絕不可留下性命的,倒是要好好想個法子,讓她意外沒了,總之不能引起人疑心……
不知是不是想得太出神,以至於生了幻覺,廖太妃忽然就聽窗外似乎傳來「咭」的一聲笑。
「誰在那裡?」
她嚇了一跳,猛地扭頭看向窗子,只見月色如水,哪裡有什麼人?
莫非是將睡未睡間心神恍惚?
廖太妃疑惑回頭,但就在此時,尚未收回的眼角餘光忽然瞥見窗紙上有個影子蕩了過去。
「是誰?」
廖太妃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捶著床高聲叫道:「來人,來人。」
「太妃娘娘。」
外屋值夜的兩個丫頭秋月秋香趕忙進來,就見主子指著窗戶厲聲道:「去看看,外面是誰在那裡搗鬼?」
「啊?外面?」
秋月秋香彼此對視一眼:「太妃娘娘,外面應該沒人……」
不等說完就聽廖太妃怒道:「我讓你們去看看,你們休要偷懶,快去看。」
「是。」
兩人無奈,只得披上衣服來到院子裡,叫上值夜的婆子,三個人戰戰兢兢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麼,這才鬆了口氣,連忙進屋向廖太妃稟報。
「罷了,可能是我做夢呢。」
廖太妃點點頭,正要讓丫頭們去睡,忽地心裡一動,話到嘴邊改成了:「秋月,你留在這裡,後半夜換秋香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