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稍安勿躁。”辛念定定看著她,沉聲道:“我只說是你院裡豐兒傳的字條,可沒說是你害我。有太妃親自徹查此事,自然會查個水落石出,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姐姐既沒害我,你有什麼好怕?”
“我……我……”
鳳姨娘支支吾吾,卻什麼也說不上來,習慣性向廖氏投去求助眼光,卻見她沉著臉一言不發,當下心便涼透了,失魂落魄跌坐回椅子裡。
事已至此,所有人心裡都明鏡兒似的。錢氏深深看了鳳姨娘一眼,轉身出門而去。
屋裡一時間又陷入沉默。辛念淡淡看著鳳姨娘坐立不安汗出如漿的模樣,有心勸她一句“你就招了吧”,但想到剛才鳳姨娘態度,情知對方定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這會兒勸她,好心也被當成驢肝肺。罷了,都說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愛咋咋地,是她害得我又不是我害得她,我急什麼。
對於鳳姨娘來說,此時的時間竟比世上所有酷刑加起來還難熬,角落裡時辰鍾滴滴答答地走著,細聽來竟不是鐘錶走動的聲音,恰恰是催命的符咒魔音一般。
她是既盼著錢氏趕緊來回話,又害怕她來回話,最好出個變故,讓她永遠都回不來,讓這件事就此埋了,再無人提起才好。
老天爺!我發誓,只要讓我逃過這一劫,我一定安分守己,再不起一點害人的心思,我……我一定改過自新,守著我的孩子好好度日,富也好窮也好,都絕不埋怨,老天爺,求求你給我這個機會。
若不是廖太妃和其他人在,鳳姨娘這會兒真想跪在地上朝南天門磕頭。人就是這樣,行事時總想著僥倖成功,直到失敗後大禍臨頭,才悔之不及。
門外腳步聲傳來,廖氏扭頭看到錢氏進屋,慢慢伸手端起茶杯,垂下眼,將眼中殺機盡數隱藏。
“回太妃,那戲子認出來了,指使他做這件事的,就是鳳姨娘的丫頭寶珠。”
“是寶珠?他認準了嗎?”
“是。”錢氏恭敬道:“雖然寶珠當日扮的男裝,披著斗篷,想掩人耳目,但若是藏頭露尾,那戲子也不會輕易信她,要想讓對方狗膽包天到敢進後院,總也得給人一些把柄。若非如此,那戲子就肯上趕著來送死了?”
廖太妃嘆了口氣,抬眼看向鳳姨娘,沉聲道:“你聽見了,還有什麼話說?”
“我……我是冤枉的太妃,我……我也不知道寶珠那丫頭怎會失心瘋,做下這樣事來?我……我真得完全不知情啊太妃娘娘。”
“夠了。”
廖太妃一拍桌子,厲聲道:“你打量我們都是好糊弄的?不是你指使,寶珠就敢做下這樣大逆不道之事?她是嫌命長了?”
“太妃……我……我……太妃……”
鳳姨娘突然撲出來跪在地上,涕淚橫流地叫道:“太妃娘娘,我是真不知情,容我回去問問,我……”
“行了,都到這個地步,你還掙扎什麼?”
廖氏忽然開口,搖搖頭不屑道:“就這麼點愚蠢手段,還有膽子害人,我看你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