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念也沉默不語,只是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半晌才道:「正常。清官難斷家務事,你看多少帝王將相,征戰四方無所不能,到頭來後院起火,也是一塌糊塗。畢竟都是血脈相連唇齒相依的親人,難吶!」
顧長亭輕輕點著頭,兩人便這麼無聲相擁著。辛念忽然想起一事,忙放開顧長亭,正色道:「是了,有一件事,你去幫我查一下可好?」
「這有什麼可說?但有所命,敢不遵從?」
辛唸白了他一眼:「德性吧你,還說自己不會甜言蜜語,這又是什麼?」
「是真心話。」顧長亭一笑:「說吧,要查什麼?」
「你幫我查一下,皮蛋這個東西,小孩子吃多了會不會有什麼不好?」
「嗯?」
顧長亭本來摟著辛念往床的方向走,聞言一下子停住腳步:「皮蛋?我記得是六仔和丫丫喜歡吃,怎麼?這裡面可是有什麼不妥?」
「也不是,就是那天我去廂房,意外撞到了。大下午的,兩個孩子還把皮蛋當零食吃,我就生怕這東西吃多了不好,總之你去幫我查一下,查明瞭也好放心。」
「行。我知道了。」顧長亭皺著眉頭:「我雖不是專門的大夫和用毒行家,不過那皮蛋看著黑不溜秋,就不像是什麼好東西,還是不要讓六仔和丫丫多吃吧。」
「誰說黑不溜秋就不好了?桑葚芝麻葡萄,不都是顏色深且偏黑的?也都是好東西。」
兩人一邊說,便吹熄燭火,脫鞋上床。只是輾轉反側了半晌,各自滿腹心思,也沒人能睡著。
顧長亭索性側身將辛念摟在懷中,輕聲道:「我是家裡家外的事情太多,你怎麼也不睡?難道還有心事不成?若有,不如說給我聽,我替你紓解紓解。」
「你自己煩心事一大堆,還好意思說替我紓解?」
辛念忍不住笑,卻聽顧長亭理直氣壯道:「難道不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的事是因為我身在局中,你的事我卻是身在局外,自然心明眼亮。」
「你這樣說,還真想起兩件事。」辛念沉吟片刻,方輕聲道:「一是鳳姨娘的事,雖說她有錯在先,但畢竟人死為大,當日奶奶將她草草埋了,聽說連個墳頭都沒有,將來峰哥兒想要拜祭,卻去哪裡尋她?所以我想著,這事反正也沒傳開,不如給她找個正經地方,好好安葬了,對峰哥兒也是個安慰。」
「她這樣害你……」
「好了。」辛念伸手捂住顧長亭的嘴:「我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再說她都死了,我和她計較什麼?另一樁,是三妹妹的婚事。說是太太替她找了戶人家……」
「不是吧?」顧長亭瞪大眼睛:「三妹妹的婚事你也要管?念念,你平時這麼閒的嗎?」
辛念也瞪大眼睛,高聲道:「女兒家的終身大事啊,怎可等閒視之?我別說平時還不算忙,就算忙,這也是頭等大事好不好?虧我還在三妹妹面前拍胸脯保證,你這個做哥哥的一定替她把關,你別不是因為太妃,就厭棄她們母子到這個地步,要眼睜睜看著三妹妹跳火坑吧?真這樣,你還是個男人?」
「好好好,服了你,我有說不管嗎?只是想著你有六仔丫丫,就夠操心了,平白還給自己添累,你自己也說了,三妹妹的事,不是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