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怎麼了?昨兒我過來,你不是還好好兒的?這才一天,怎麼就病倒了?”
廖氏匆匆走進廖太妃的屋子,只見她躺在床上,額頭蓋著一塊白巾,閉著眼睛在那裡哼哼,聽見侄女聲音,這才睜開眼淡淡道:“沒什麼,你不用擔心,我死不了。”
錢氏上前對廖氏悄聲道:“王爺剛剛來過。”
“哦。”廖氏就明白了:姑姑這明顯是做給表哥看的。因在床邊坐下來,她輕聲道:“姑姑病了,表哥怎麼說?他就真讓那母女兩個在後院住下來?”
“別和我提他。”
廖太妃“呼”一下坐起身,氣哼哼道:“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含在嘴裡,好容易他一天天大了,看著他成家立業,兒女繞膝,以為這輩子就不用再操心,誰知到頭來,竟是生了個白眼狼,氣死我了,真氣死我了。”
“姑姑別這樣說,表哥先前分明是好的,都是辛念這個賤人,從她出了清涼閣,生出多少事來,偏表哥不知怎的,就像被她迷了魂一般,天天都往她屋子裡去,可不就逞得她越來越大膽。那母女兩個,闔府上下沒一個敢沾惹,她就敢,表哥竟還依著她。照這麼下去,將來不定出什麼了不得的事,咱們還得想個辦法敲打她才行。”
廖太妃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目光閃爍,時而迸出一絲兇狠之色,好半晌方沉聲道:“癥結不在她身上,你表哥之前幾年都沒見她,可見並非被迷住,她在清涼閣那麼多年,又是為了什麼忽然出來?這些你都想過嗎?”
廖氏茫然搖頭,廖太妃自嘲一笑,對錢氏道:“你看看我這侄女兒,可見是真被寵壞了,到現在連這個都還矇在鼓裡。罷了,我這會兒乏了,佳如你回去好好想,什麼時候想好了,你才有應對的辦法,不然你就由著那辛唸作吧,我能給你做初一,也做不了十五。”
廖氏:……你給我做什麼初一了?秦氏都成王妃了,這個才是初一好嗎?
因怏怏告辭出來,錢氏送她出門,她便問道:“姑姑今兒是怎麼了?平時她不會這樣對我說話的。”
錢氏輕聲道:“秦姨娘母女兩個回來,太妃向王爺抱怨,王爺卻不肯讓步,太妃心裡苦惱著呢。”
廖氏道:“這個我明白,只是那孃兒倆到底翻不起什麼風浪,如今是辛念橫在她們面前,若沒有這個人,想怎麼擺弄不行?姑姑值得為這個苦惱嗎?又說我矇在鼓裡,我有什麼矇在鼓裡?”
錢氏道:“這個我也不明白,只是這幾天常聽太妃唸叨,說六仔和丫丫是幾個孩子裡,最像王爺小時候的,也難怪王爺見到他們便覺親切。”
廖氏猛地停住腳步,面上神色變幻不定,好半晌,她才深吸一口氣,對錢氏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必送我,快回去照顧姑姑吧。”
說完出了院門,也不回自己院子,只是漫無目的在各處青石板路上閒逛,桂枝問了兩句,她也不答,於是桂枝也不敢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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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到中秋了,偏偏王妃身上不好,我們打牌時常三缺一,如今有你填上這個空兒,就好了,你放心,老祖宗是極和藹的人,不像太妃那般嚴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