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過神來,病房裡只剩下了我和安旭,江南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你哥什麼時候走的?”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躺在病床上有氣無力的問安旭。
安旭正在鼓搗手機,聽到我的問話,抬起頭來驚訝的看著我說:“他早就走了啊!你睡醒了?你可真能睡啊!”
我看著安旭,看著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他說我睡了好久,可是我卻記得我剛剛被江南從走廊裡抱回來。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雙腳,確實是光著的,冰涼。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問安旭:“這幾天你去沒去俱樂部看看?”
安旭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說:“昨天剛剛去過。現在還處於疫情防控期,不能正常營業,暫時也沒有任何的比賽可供參考。”
我又聽到自己的聲音說:“沒關係,就當給大家放個長假吧,今年上半年先按兵不動休養生息。”
“好的。”安旭規規矩矩的說。
這些話明明是發自我的嘴裡,我卻像是個旁觀者似的。
這種肉體和靈魂的遊離感,令我有點無所適從,卻又莫名其妙的接受著。
這個狀況突然而至,甚至令我沒時間去思考為什麼安旭說我睡著了那事。
正在我詫異萬分的時候,又聽到自己說:“你帶我去看看株洲先生。”
“什麼時候去?”安旭低眉順眼的樣子,看上去跟平時判若兩人。
“現在就去!”我感覺到自己已經在穿襪子了,“光著腳實在是太冷了,你是怎麼照顧我的?嗯?”
這樣昭然若揭的質問,帶著顯而易見的威脅和警告,安旭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我看向安旭,手上卻沒有停止穿襪子的動作。安旭看了我一眼,發現我正在看他,急忙垂下了頭。
這個樣子,儼然就是個做錯了事、被大人苛責的小孩子一樣。
我動作無比麻利的穿好了襪子,換下了病號服。整個過程一氣呵成,而且就在安旭的眼前完成。
我絲毫沒有躲避,安旭竟然面對著我換衣服視若無睹。
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我的行動不受我的控制?我的手腳就像是有它們自己的獨立意識,而我只是和旁觀者。
我想讓安旭轉過頭去迴避一下,可是我卻無法將這句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