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璃從顧九霄的嘴裡得到了一個答案,聽起來寥寥數句,卻飽含了多少與生死相關的驚險,令她的心中泛起諸多唏噓,最後都化外一壺桃子酒,滿懷感恩。她確實要感謝這幾個對自己不離不棄的男人。縱使,今生無法執手到老,卻十分榮幸,能與君相知。
楚玥璃沒有說任何感性的話,因為有些語言,確實可以點綴感情。然,再深情厚愛面前,過於的感激語言,反而變得蒼白。她只是抬腳踢了顧九霄的屁股一下,笑道:“趕快回去休息吧。”
顧九霄被踢,愣了一下,轉而卻變得歡天喜地,指著楚玥璃的鼻子點了點,說:“也就你敢踢爺!”一扭頭,傲嬌地走了。這一路,唇角都沒能放下來。
楚玥璃回到陶公公所在的房中,發現他還在昏睡。兩名輕手輕腳的小廝退了出去,看樣子,竟十分懂規矩。楚玥璃知道,這兩名小廝,定是七絃手下的人,所以才會這麼得體。對於七絃,楚玥璃一直保持著三分懷疑態度。如此優秀的一個人,卻透著幾分神秘和幾分刻在骨頭裡的卑微,若說他不是一個得寵的奴才,打死她也不信。可若說是奴才,什麼樣的人家,才能養出這種奴才?楚玥璃想到了一個地方——皇宮。
也許,七絃的身世,她確實應該查一查了。
楚玥璃收回心思,看向陶公公。陶公公身上的傷口都被處理妥當,灑了金創藥,纏了白布條,身上還覆了一層薄被,沒讓他凍到。
此刻的陶公公,就像一隻易碎的瓷娃娃。半張臉精美細膩柔滑,彷彿十七八的少女;另外半張臉,是中毒後留下的醜陋,看不到皮,只有暗紅色的猙獰裸露在外。任誰看了這張臉,都會扼腕嘆息,世間果然不存在完美。想來,若是視線下滑,也會發出這種感嘆。
陶公公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緩緩張開眼睛。朦朧的視線和楚玥璃的目光相對,竟是如同海棠花般微微一笑,在輕顫間舒展出幾分愜意和脆弱。尤其是,微紅的眼和眼周圍,就像特意畫得桃花妝,不看中毒的臉,還真是美得驚人。
楚玥璃沒有回應陶公公的笑,而是直接問道:“ ‘契衣教’的主子,是誰?”
陶公公虛弱地說:“你還真是……不解風情。”
楚玥璃很想一直繃著臉,奈何她不能做到完美控制表情,嘴角還是抽了抽,懟道:“一個太監對我施展媚術,你想讓我如何解此風情?”
陶公公的臉皮微僵,瞬間恢復成陳笙那種不苟言笑的模樣。
楚玥璃知道自己嘴欠,直接戳他傷疤上了,可天知道,被一個太監調戲,是一種什麼滋味。炒蛋!
氣氛有些僵。過了一會兒,陶公公才再次開口,問道:“為何救我?”
楚玥璃回道:“你給了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現在,是你履行承諾實現價值的時候了。若是不能好好兒說話,我也會讓你在地下發出疑問——為何殺你?”
陶公公笑了一下,說:“郡主是真夠狠心的。”
對這話,楚玥璃不接。她是好是壞,是狠是柔,是看事看人的,而不是一概而論。
陶公公見楚玥璃不語,臉色還有些沉,也不想招惹她不快,於是緩和了一些語氣,說:“先給我一口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