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公施禮,對皇上道:“是奴才有失防範,讓皇上受驚了。”
皇上道:“寡人夜裡探訪雲間,本就不妥。且,那毛賊應不是刺客,你無需過於自責。”
陶公公讚道:“皇上大度,真乃盛名君主。”微微一頓,“六王爺這兒貌似過於疏於防範了。刺客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六王爺下手,實在令人怒不可遏,卻又無從下手。”
陶公公這話,明著是在為白雲間說話,可剛才那“刺客”明顯不是來刺殺白雲間的,反倒是像來尋白雲間回覆命令的,這就值得人深思,白雲間幾次遇刺,到底是巧合,還是他刻意安排的結果?陶公公最精明的地方,便是他了解什麼話當說,什麼話只能說一半,或者,什麼話必須反著說。這麼多年,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聖心。
疑惑在皇上心頭劃過,他略一思忖,道:“雲間一再被刺客所擾,定是疏於防範。你且派人暗中保護,萬萬不可以再有閃失。”
陶公公應道:“諾。”
皇上道:“起駕,回宮吧。”
陶公公應道:“諾。”
高處,丙文深深皺眉,卻並沒有冒失的出現在皇上面前。皇上要不要去看主子,誰也掌控不了,只是已經到了門口卻轉身離開,顯然心中存了疙瘩。他雖聽不明白陶公公那話到底為何讓皇上臨時改變了主意,但是……夜入那毛賊,手中攥著的東西,卻是主子送給楚姑娘的定情信物。
丙文回到院內,將此事和驍乙說了一遍,並直言道:“我瞧那毛賊的身型,與攔路刺殺主子的那個刺客極為相似。”
驍乙道:“那人定是戚不然。他來此,應是和楚小姐有關。”微微一頓,“你留下護著主子,我去助他一臂之力。野狗的人,不好對付。楚小姐讓他來,定是有重要之事。”
丙文點頭。
驍乙出了房間,融入黑暗,卻沒尋到戚不然和陶公公的人,唯有作罷。他不放心白雲間,立刻折返回去。
另一邊,楚玥璃沒有等到戚不然,心中便知,出事了。
她懷揣著不安,小憩到天亮,便聽多寶來報,說一女子尋上門,聲稱要見她。
楚玥璃以為是芳棗,卻還是問了句:“可問其姓名?”
多寶回道:“奴聽人說,來者名叫菜花,已經被夫人叫到鶴萊居去了。”
楚玥璃微愣,眉頭就是一緊。這個時候,正是多事之秋,菜花不好好兒在鄉下待著,卻來這兒添亂,絕非好事。尤其是,楚府內外豺狼環繞,伺機而動。菜花自己死,沒有關係,若是拖她後腿,以她現在的處境,著實會不是脫層皮。以往,她無看中之事,而今卻因白雲間之故,有了目標和方向,反而要事事周全,難以灑脫。幸而,他不負她。否則……
楚玥璃不再多想,在紅宵的攙扶下下了床,梳洗一番後,拿起飯勺,道:“去請菜花過來說話。”微微一頓,補充道,“她是傻丫的生母。”
多寶和紅宵皆是一驚。
多寶忙應下,就要匆匆離開去請菜花。
楚玥璃略一思忖,道:“攙扶我,同去。”
鶴萊居里,菜花用手揉搓著衣襟,儼然沒有了當初服侍楚夫人時的風采。她就像一個普通村婦,面板曬得黝黑,兩隻手的指縫裡還藏著洗不掉的泥垢,一頭長髮整齊的盤在腦後,前面卻留出許多碎髮,遮擋著大半張的臉,看起來十分怪異。她的一雙鞋子,鞋頭都踢破了,一身衣服,雖然有褶皺,但是看得出,料子還是不錯的。可見,楚玥璃給她留下的銀子,讓她的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