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日不歡而散之後,楊雄捲了鋪蓋到府衙長住,並不常歸家,在官府做事之餘,常到附近酒樓借酒消愁,原先覬覦潘巧雲的軍漢張保見楊雄不在家,又重新盯上了潘巧雲這塊肥肉,常到她家門前晃盪。
怕徒生變故,潘巧雲便讓石秀趕走他們,那群人懷恨在心,一心要挑撥石秀與楊雄的關係,便常在背後說些閒話,說潘巧雲與石秀私通,並傳得活色生香,楊雄聽到些閒言碎語,心裡暗惱,卻不肯放下臉面回家同她討要說法,除了不上工的時候,幾乎都在酒樓酩酊大醉。
一日,楊雄行至蘆花茶坊,恰好碰見踢殺羊張保帶著五六個破落戶漢子到茶坊行樂,他正要避讓,張保一把攬過他的肩頭,笑吟吟道:“節級拜揖。”
楊雄欲要躲閃開,張保悠悠道:“節級急著去做什麼?不如隨我們到茶坊裡快活快活!”
身為男人,楊雄自然知道這個蘆花茶坊做的是什麼勾當,它明面上雖打著賣茶的口號,實際上做的卻是拉皮條的活兒,閣樓上藏著不少妓女,這類場所是登徒子弟的最愛,可楊雄並不曾沾染半分。
“大哥自去喝茶,我還有要緊事,先走了。”楊雄想離開,張保給眾人使了眼神,漢子們便齊齊堵住他,推推搡搡把他弄進茶坊,楊雄無奈,只得暫時依從。
張保嬉笑連連,叫龜奴道:“你們最漂亮的曦兒呢?快把她叫來。”
龜奴點頭哈腰,讓人給他們上茶,小跑上樓叫妓女去了,楊雄坐立不安,說道:“大哥,我先走。”
張保不依,扯住他的手腕,壓住他肩膀,讓他坐下,之後笑道:“忙著走做什麼?這兒有的是娘子!保管讓你快活!”
楊雄頓時變了臉色,面如黑鍋,起身,喝道:“我才不做這腌臢事!你這潑皮無賴少來招惹我!”說罷要走,張保令漢子們把他壓下,指著剛下樓的曦兒道:“你看看,這個打酒坐比起你家娘子如何?”
“呸!”楊雄掙扎,但被兩個漢子壓著,動彈不得,只得忍氣,說道:“自然比不得。”
張保哈哈大笑,曦兒眼裡淚光盈盈,三步並作兩步,過來行了一禮,可憐兮兮道:“奴家低賤,自然無法與貴夫人相提並論。”
瞧她哭得十分可憐,楊雄心裡已有不忍,側過頭去,被張保收在眼裡,張保給曦兒眨眨眼,道:“你顏色不夠,汙了節級的眼,就罰你給我們彈奏一曲。”
曦兒應下,給楊雄行禮,嬌柔道:“還請節級垂憐。”
任楊雄是多鐵石心腸的漢子,瞧見了這嬌弱小娘子眼裡的淚光也有不忍,他點頭,說道:“你彈吧!”
曦兒垂眸,掩蓋住得意的眼色,邊彈邊唱起來。
……
最近薊州城裡又有新流言,兩院押獄、劊子手楊雄忽然通了風情,戀上了蘆花茶坊的打酒坐(低等妓女)曦兒,除了應承官府之外,去得最多的就是蘆花茶坊,他甚至夜不歸宿,徹底冷落了漂亮的正牌夫人潘巧雲。
對此,潘巧雲絲毫不在意,她才不管楊雄有沒有狎妓,反正她現在跟他又沒有夫妻生活,就算他染了花柳病也不關她的事,他名聲臭了,她還更開心嘞!
迎兒卻憤憤不平,多次跑到潘公家告狀,潘公也是長吁短嘆,直道:“我兒苦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