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換個角度想。”白引垂眸搖搖頭,“也許真的存在天生第六感極為敏感的人,這次的事,也許是她的某種潛意識在向她示警。而且,據我所知,她的這種與生俱來的潛意識是十分靈驗的。”
邢松沉默半晌,才說道:“想可以這麼想,可是這不能當成法庭上的證據。對於這種玄乎的事,科學都沒有解釋,是很難說的。”
白引把茶杯輕輕轉了一個圈,微笑道:“或許,真相就會大白於天下。”
李幼儀獨自坐在休息室內,抱著雙臂瑟瑟發抖。
就在剛才,一場演出的徹底失敗,她身邊的又一個同學的生命如流星般隕落。
到底還有多少苦難降臨?到底還有多少恐懼令人戰慄不已?
李幼儀痛苦地捂住腦袋。一切都是這麼猝不及防,都太可怕了。
她是天生的陰陽眼。誰都不知道,在舞臺上那個與她跳舞的、別人看不見的人就是死神。
陰陽眼之類的事情實在太玄乎,真的很難跟別人解釋。饒是白引警官那樣溫柔有耐心的人,她也花了好大功夫解釋自己不是妄想症或精神分裂,她的這雙眼睛真的可以看見那些跳脫於人類之外的東西。
七歲那年,她的親身父母被人砍死了,她倒在血泊之中僥倖沒死。從那以後,她眼視陰陽的能力開始覺醒,她可以看見身邊的人所面臨的災禍,她可以看見死神帶走人的靈魂的時刻。
今日,她與死神的又一次邂逅,這一次她終於看清了死亡的模樣。
死神降臨時戴著一張面具,看起來十分年輕、迷人且性感,他的形態中流露一種十分和諧的美,如當下所流行的所有明星一樣,像年輕的詩人、優雅的王子。他的嘴角有一種對世間永恆之物的嘲諷,他的舞步中有一種令人戰慄卻又無法自拔的黑色浪漫。
死神帶著她完成一舞后,大廳中黑暗降臨。隨即張克凡一命嗚呼,他的靈魂已經被死神帶走了。
和大多數通靈者一樣,她雖然能預知災禍的降臨,卻不能有絲毫干涉。命運既定的悲劇,愛與死亡編織的詩歌,不會因任何人而改變。
孫思溪如此,鮑斐如此,如今的張克凡也是如此。
究竟是誰殺死了他們?
她甚至懷疑,當初收到的那天“禮堂有鬼”的亂碼簡訊,就是冥冥之中從另一個世界發來的。
禮堂裡的鬼,你究竟是誰?到底是誰,與鮑斐、韓永怡、張克凡都有深仇大恨,那暗處蔓延的毒蛇,你的下一個目標又在哪裡?
她抬起的手又頹然放下,一種對抗宿命的無力感充斥著她的胸膛。死神籠罩之下,破壞、毀滅接踵而至,任何的靈魂任他採擷,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生,雙手卻被無形的繩子束在身後。
她的心底有一個疑影,在下一次無辜者出現之前,她必須要證實自己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