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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然想帶走南北,但在病房門口,就被言喻攔下了,言喻臉色冰冷,抿緊了唇線,擋在了宋清然的面前,語氣冷淡:宋少爺,你不能帶走南北。
宋清然黑眸沉沉,眼睛血紅,眼眸裡凝結著厚厚的冰霜,或許顧慮著言喻是南北的朋友,他語氣還是平和的:讓開。言喻。
言喻看著南北虛弱蒼白的樣子,心髒就像是被人狠狠地錘了一般,疼得呼吸艱滯,她喉間輕咽:宋少爺,你現在是以什麼立場抱走南北?南北的哥哥?南北的前男友?還是別人的丈夫?她語氣裡的譏諷怎麼也遮掩不住,嗓音裡卻夾雜了哭腔。你自己看看,南北被你折磨成了什麼樣子,你捫心自問,這二十年,南北有愧對你的地方麼?她盡心盡力地愛你,換來的卻是什麼?她作為你的女朋友。背負罵名,眼睜睜地看著你娶了別人,卻還要被你當做金絲雀一樣,困在牢籠之中,你從來就不懂得尊重她,宋少爺的喜歡可真廉價。
言喻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鞭子一樣,笞打在宋清然的心上,他冷峻的臉色隨著她說的話越發白了幾分,黑眸裡的情緒幾次變化,卻仍舊直直地抿起了嘴角,不發一言。
他垂下了眼瞼,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睛裡滲人的情緒,當他目光觸及南北慘白的臉色,瘦得幾乎感覺不到她存在的身材時,瞳孔猛地收縮了兩下。
言喻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卻又如同重錘一樣,狠狠地砸在了宋清然的心窩上:宋少爺,或許你並不喜歡南北,或許你只是把她當做你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南北是人,她需要的是尊重,當你們都是單身的狀態,我不會管你和南北的想法。可是你現在結婚了,南北厭惡當第三者,她不想要介入別人的婚姻,她有權利離開你。我也知道,以宋少爺的地位根本就不用把法律當一回事,就算是犯了非法拘禁的罪名也絲毫不在乎但就算是看在她陪了你這麼多年,曾經有過你的孩子,也因為你的拘禁而虛弱、因為你而流産的份上,求你放過她,好不好
宋清然眼底是越發濃重的黑,幾乎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他喉結滾動,胸口似是刀片淩遲那樣疼。
這是他的北北,從他的十幾歲陪到了三十幾歲,他看著她長大,從一個小姑娘成長為現在這樣能輕易令男人心動的模樣。
他總以為,只要她在他需要的時候,能留在他身邊就好,卻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讓她這樣痛苦。會讓他承受這樣多的痛楚。
面前的南北虛弱得彷彿下一秒就會失去生命體徵,呼吸微弱,在他手上的重量輕得似是紙片人一般。
宋清然心尖猝然疼痛,手指緩慢地收緊著,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南北也不在這個世上,他會怎麼樣?那樣的後果,光是想象,就已經讓他難以承受了。
他黑眸閃過冷凝,但他也不放心將南北留給言喻照顧,言喻和陸衍本身就有一堆麻煩,對南北動手的那個人又似是言喻丟失多年的親弟弟。
南北只有待在他的羽翼之下,他才能放心。
陸衍也是男人,他猜出了宋清然的想法,他和宋清然是很好的合作夥伴,但現在宋清然對言喻的態度,讓他的眉目生出了些冷意。
陸衍的嘴角抿成了危險的弧度,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帶了明顯的威壓和譏諷:宋總現在應該自身難保吧?南北留在這裡,才是最好的選擇,她剛流産,需要在醫院觀察。
宋清然薄唇冰涼,沒有吭聲,卻也沒有退讓。
陸衍:江家不是普通人家,江老爺子絕不會允許有人破壞他最疼愛的孫女的婚姻,你應該清楚江老爺子的手段。他語氣頓了頓,抬起眼皮,黑眸深邃似海,一眼望不到底,你太太也在樓下。聽說,你太太懷孕了,先恭喜宋總要當父親了。
就這一句話,讓宋清然的臉色驟然如同寒冬臘月的冰雪覆蓋。
言喻的眼角眉梢染著輕薄的譏諷,她看著宋清然離去的冷冽背影好一會,才收回了視線,溫柔地看著病床昏睡的南北。
言喻語氣厭惡:宋清然的行徑真令人反胃。
陸衍作為同樣成長在與宋清然類似的圈子裡,還算較能理解他,但他這時候也不敢惹言喻,所以只是淡淡地說:宋清然也有他的不容易。
言喻也不是無理取鬧,但這一句話聽得就讓她不太舒服,她淡淡譏嘲:不容易?
陸衍斟酌了下詞句,才開口:宋清然和宋清寒的爭奪站一旦開始就沒辦法喊停,宋清然若是輸了,宋清寒絕不會對他手下留情。而且,據我所知,宋清寒應該也對南北有非分之想,若是他得勢了,宋清然就護不住南北。所以宋清然才想賭一把,先護住南北,再爭到宋家主位,只有這樣,他才有絕對的話語權,才能保護得了南北。
他的保護,就是讓南北當小三,然後他和別人結婚?
陸衍喉結動了動,沒敢接話,沉默了一會,他才說:宋清然監禁南北應該是出於南北的安全考慮,他妻子那邊的家族想對南北下手,原本宋清然護得緊,他們不好下手,這次南北懷孕來找你,給了他們下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