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風大驚失色,根本不知道這人要做什麼,此時他想躲也已經來不及,因為那人的右手彷彿鐵鎖一般,牢牢抓住了他!
只見那人一聲暴喝,從丹田處浮現一股股雄渾真氣,透過右臂,迅猛地灌入李長風體內。而李長風本就沒有任何武道根基,在這股浩瀚的內力之下,全身骨骼嘎吱作響,整個人似乎承受了劇痛,表情更是格外痛苦。
“老狗!還不快來幫忙!”那人扭頭看向王老狗,歇斯底里喊道。
王老狗搖頭嘆氣,站起身子,迅速來到李長風身後,雙掌重重拍在其脊背,掌心浮現一股熱氣,內力護住了李長風躁動的丹田和經脈。
李長風臉上的痛苦之色緩緩消失,最終趨於平靜,整個山頂,只剩下那人一聲聲悶哼。伴隨著內力的流失,那人的生機也開始不斷消耗,整個人一瞬間滿頭白髮,彷彿老了幾十歲一般!
大約持續了一個時辰之後,那人終於癱軟無力倒在地上,而此時的李長風卻也昏迷過去,只剩下王老狗筋疲力盡地站在原地。
王老狗轉過身來看向那人,眼神中充滿敬意。當年他身為南嶺野狗,與面前這位北冥寒蛇,以及另兩位西山狂狼和東土獠鷹,共稱武林四大蓋世人物。於天下之間,幾乎無一人可超脫這幾位,前後整整五十年,江湖中這四人的威名依舊如雷貫耳,超然世間。
及至三十年前那一戰之後,四大蓋世人物中,除卻南嶺野狗王老狗之外,其餘三人盡皆退隱。北冥寒蛇苦守崑崙之巔,而西山狂狼和東土獠鷹兩人,則不知所蹤。
那場戰鬥,江湖中所知者寥寥無幾,因何而戰?因何而休?天下間真正知曉的人,不過一掌之數。而自從當年那一戰之後,四人幾乎全都身受重傷,鋒芒盡褪。這幾十年的休養生息,想必幾人都應恢復了過來,但西山狂狼和那位東土獠鷹,卻仍不知去向。
這時,一直癱軟在地上的北冥寒蛇劇烈地咳嗽起來,掙扎著聲音說道:“老狗,我與你相知相識相爭了一輩子,臨了還是輸給了你,我......咳咳,我並無任何怨言。我這六十年的內力,皆已盡數傳給那小子,身後這把北辰古刀,等我死後,你也一併帶走吧!最後......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這武林並非那麼簡單,當年......當年那一戰,其實是一個陰謀......”
聽見北冥寒蛇這般說,王老狗頓時來了興趣,皺著眉頭問道:“此話怎講?”
北冥寒蛇瞥了一眼王老狗,接著說道:“我所知曉的事實,也並非全部。當年那一戰之後,西山狂狼退避雲暮山,東土獠鷹則不知所蹤,雖說......咳咳,雖說這些年來武林看似風平浪靜,其實不然......我總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陰謀!你......一定要小心漠北的那位!一定......”
北冥寒蛇說完這番話,便再也沒了生機,臨死他的手依舊還牢牢抓著王老狗左臂,力道很大,可王老狗卻並未察覺到一般,臉上除了擔憂之外,再無其他。
王老狗深深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那人,不由嘆了口氣,道:“無論怎說,老夫與你也算是一輩子的朋友,若非你執意與我生死相搏,我也絕不會這般親手殺你。唉,你讓我小心漠北的那位,不知是李牧遠,還是誰......”
這時,王老狗才轉過身來看向地上的李長風,搖頭苦笑道:“你小子啊你小子,沒曾想竟會偶得這樣一番機緣,只願你日後不要糟蹋了小蛇的良苦用心啊!”
說完,老傢伙竟感到喉嚨一甜,一口鮮血湧到嘴角,張嘴便噴了出來。
王老狗稍稍擦乾淨嘴角血漬,自言自語道:“小蛇,你可真是一個怪人!試問這武林中諸多豪傑,又有幾人不是這般呢......”
說完,也不管自身傷勢,扛著那人的屍體便去了後山,半響過後,王老狗才重新回來,端坐於一塊巨石之上,慢慢調養著身子。
武林天下,四海風雲,本就如同一盤棋局。世人為子,強者執牛,幾千年以來,不都是這般?再說那些蓋世人物,又有幾人歸屬正常?便如這北冥寒蛇一般,苦修一世,除卻王老狗之外,未曾真正敗於他人。他所想,便是最後得勝一回,即便與王老狗戰成平手,亦幸哉快哉!
可怪人遇見怪人,最終難免一場惡戰,是輸是贏,亦只在掌寸之間。北冥寒蛇沒錯,王老狗更沒錯,錯只錯在四海之大,偏偏讓他二人碰了個面,不僅如此,還惹下一身因果,到死方休。
......
此時的李長風依舊處在昏迷當中,從北冥寒蛇那傳來的六十年內力,已悄然流遍全身,丹田經脈,無一不被蝕骨磨練,雖說這小子已經昏迷,可身上卻仍劇痛無比,意識也非常清醒,方才那王老狗與北冥寒蛇的一番談話,也都傳進了他的耳朵中。
至此他才明白,原來那北冥寒蛇竟在瀕死關頭,將畢生功力傳於自身,這讓他心情格外複雜,不知如何是好。
雖說他已執意棄文從武,可這小子卻也清楚的知道,已經十八歲的他,早已過了最好的練功年紀,若得不到大機緣的話,別說成為一方大俠,能不被普通人欺負便是不錯的了!
感受著體內傳來的一陣陣刺痛,李長風不知該怎樣做,他只覺得小腹處彷彿有一股熱流,不斷滋養全身。這股熱流從腹部流出,散佈全身各處,熱流所經之處,全都充滿了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