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後半輩子都耗在這麼一個躺在ICU燒錢的人身上。”譚雅婕有些絕望,她一向要強的一個人,當著林暮的面,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掩面哭泣。
有一句話說得很浪漫,醫院的牆壁比教堂聽過更多虔誠的祈禱,火車的站臺比婚禮見證過更多真摯的擁吻。
但是現實往往是,醫院的牆壁比教堂更加考驗愛情的虔誠和誓言的真摯。
而ICU更甚,當人們面對生死未卜的愛人,當人們看到一天天都在飛速消耗的存款數額,當人們面對無止境的絕望時,才真正考驗一段感情的純度,不僅僅是愛情,還有親情。
ICU的病人能不能活下來,不僅僅在於醫生的救治和病人自身的情況,更在於病人家屬的態度。
林暮在ICU,見過伴侶不離不棄一直怎麼樣都要治療下去的病人,也見過愛人跑路只有父母照顧的病人,也見過子女放棄最終拔管面對死亡的病人……
所以,當譚雅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暮的心沉下去了,她知道,向江很有可能會被放棄。
她想了想,道:“我們誰都不能預計後面向先生情況的發展。”
譚雅婕搖搖頭:“我看不到希望了,姚醫生,這都一個月了,向江就像一條待宰的魚一樣被綁在那張病床上,他還能好嗎?我看不到未來。我不算老,我才三十三歲,我不想守著這樣一個人過日子。”
林暮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在ICU的病人,誰也不知道他們能堅持多久,誰也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好起來了,他們隨時都有可能病危離開。
譚雅婕想要放棄,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她和向江本來也不是什麼感情深厚的神仙眷侶,向江甚至在她孕期出軌。
“姚醫生,你們有放棄治療的病人嗎?可以給我講一講嗎?”譚雅婕有些猶疑,“我挺害怕的,畢竟那是一條人命,就算像一條待宰的魚,那也是待宰,如果我放棄治療,是不是這把刀,就是我揮下去的啊。”
“不好意思,譚女士,我一會還要跟手術,沒有辦法給您講這些了。病人的病情我已經說的很明白,至於其他的,就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了。”林暮清楚,她這時候但凡講上那麼一兩個放棄的故事,但凡微微推波助瀾一把,譚雅婕都會放棄治療,向江會死,也算是惡有惡報。
但是她不想這樣,她甚至希望譚雅婕和向江堅持下去,她希望向江好起來,因為她是一名醫生,她不願意看到病人被蓋上白布推向太平間,那實在太讓醫生有挫敗感了。
向江依然是林暮在注意著,他後面又接受了兩週的治療,有那麼兩天被催繳費用,這是譚雅婕在猶豫。
誰都對生命有敬畏,更何況是自己同床共枕之人的生命,這個決定很難做。
向江依然沒有什麼起色,很痛苦。
林暮有一次看到譚雅婕站在玻璃外看向江的眼神,絕望又淡漠,似乎在看不相干的人一樣,她知道,向江沒有幾天了。
其實在ICU,總是會面臨這樣的抉擇,有些人的病情遠比向江還要更加嚴重,向江至少沒有被判死刑,但是ICU那些被現代醫學判了死刑的病人,痛苦程度遠非常人能夠想象。
快穿之主角光環粉碎機 /book/77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