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祁柏林的縫合結束,向江整個人都不好了,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身上全是汗,衣服也被汗濡溼了緊緊貼著面板,臉上不知道是汗還是淚水還是鼻涕,反正狼狽極了。
祁柏林覺得林暮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模樣大驚小怪的:“繼續工作吧,看我做什麼?沒見過?”
“不是,不是,見過。”林暮趕緊投入接下來的工作,她一邊幹活一邊猜測,祁柏林是不是知道向江的身份才會如此行事。
急診的夜班結束,林暮累懵了,只想趕緊回去補覺,結果祝菁然安排她跟門診。
一早上的門診,要看差不多一百多個病人。
按每個病人三張片子的平均數計算,一個上午她光看片子就要看三四百張,眼睛都不是自己的了。
祝菁然還經常突然提問,林暮就必須保持一直的神經高度緊張。
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的男人進來了,這個病人看的是肺癌,已經晚期,“大夫,我知道我是肺癌了,還有沒有救啊?您是全國有名的專家,你們這個醫院肺移植手術也可有名了,我現在做肺移植還來得及嗎?”
林暮看著他的各種檢查結果,心內難過,癌症都轉移了,哪裡還有救。
她跟門診見過了太多治不了的病人,太多在現代醫學上面被判決死刑的病人了,也見過了太多人生的酸楚無奈。
她雖然為這些病人難過,卻也難過得有些麻木了。
祝菁然聲音冷靜:“並不是所有患者都有條件做肺移植,您現在已經是四期了,我們一般不建議晚期患者進行肺移植手術治療,您現在已經出現了癌細胞的擴散、轉移。進行肺移植手術的意義不大,同時還很難找到適合的肺源。我建議您選擇進行放化療治療。”
“那我還有救嗎?我還能活多久啊?”男人聲音顫抖著問出這個問題。
祝菁然回答:“肺癌晚期治療是有難度的了,癌症很難治癒,尤其是晚期。但如果選擇適當的治療方案,能夠減少癌細胞,控制其生長擴散,五年記憶體活率還算資料可觀。”
男人頹然,這就是被判死刑了啊,他坐在門診室的座位上抱著頭開始哭泣。
林暮很少見一個男人的眼淚如此大顆大顆滾落,一個大男人哭得肝腸寸斷。
她不忍,但還是上前勸道:“您可以選擇在我們醫院治療,也可以回您家鄉的醫院治療。這個您再考慮,我們需要為下一個病人看病了。”
“我不走!我不走!你們給我治啊,怎麼就治不了了呢。”男人不願意接受現實。
祝菁然不再看那個男人,生生死死的,她見得多了,沒有那麼多空閒時間用來慨嘆人生。
男人賴在這裡不走,幾個實習生都在勸他。
林暮不想叫保衛科的人過來處理,病人已經足夠可憐了,她也想有時間好好安慰每一個病人,可是現實如此,她們門診每次需要診治的病人都是有數的,那麼多人等著呢,一個病人能分到的時間也就三分鐘,他在這裡賴著不走,就是在浪費別人看病的寶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