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院務會結束。
祁柏林讓林暮跟他去辦公室一趟。
進了辦公室，祁柏林示意林暮先坐，他幫林暮熱奶。
他倒上一杯溫牛奶，又加了些糖，然後遞給林暮。
看林暮喝了一口，祁柏林問道：“怎麼樣？甜嗎？”
“甜。”林暮不明白祁柏林要做什麼，只能先回答道。
“甜食應該會讓你分泌多巴胺，心情會好一些。”祁柏林坐在會客沙發上，語氣溫和，“怎麼樣？還怨老師嗎？”
“我不怨老師，我知道這種情況下，我們都別無選擇。”林暮這樣說著，難免聯想到祝菁然，祝菁然關鍵時刻幫她說話讓她很感動。
祁柏林看著林暮，目光深深：“茗楚，我很看好你，我相信你也能感覺到，我帶你做了很多核心專案，也帶你上過不少疑難手術。不過做醫生不僅僅需要學會這些醫學知識和臨床技術，有很重要的一課，我還沒有教給你。這次，就算是幫你上了這一課，學會受委屈的一課。我們當醫生的，必須學會受委屈。”
“我知道，我懂。”林暮明白是一回事，但是心裡不舒服也是真的。
“讓你為自己沒有做錯的事情道歉，承認自己做錯了自己有問題，這的確是很讓你難受和委屈的。”祁柏林微微嘆息，“可是當下這個大環境，我們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萬一鬧成醜聞，醫院怎麼樣就不說了，你的職業生涯還沒有開始就要結束了。這不是我希望的結果，我想，也不是你希望的結果吧。”
林暮點點頭，姚茗楚的夢想就是留下來，她要幫她實現這個夢想。
“今天你們祝老師幫你說話，我卻讓你去道歉，是不是覺得我的做法讓你失望了啊？”祁柏林看林暮喝完了牛奶，又抽了張紙巾遞給她讓她擦嘴，“我和祝菁然不一樣，我是科主任，要為科室負責，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必須站在整個科室的角度上考慮問題。你們祝老師只是單純地站在了正義感的一面。”
“我理解，您身上也有您的責任，您今天要是死撐著，影響實在不好。本來這件事情就可能影響科室評先進，大家對我就挺不滿的。醫院裡面這些人事上面的問題我也有了解的，這裡不是象牙塔了。”林暮看朋友圈就能發現，一般義憤填膺同情她的，都是其他科室的，相反胸外和心外，因為影響了評先進拿獎金，都覺得她有問題。
人性如此，沒有涉及自己的利益，就都站在正義的立場，一旦涉及了自己的利益，便顧不了那麼多了。
不過祝菁然並不是因為沒有涉及自己的利益而站出來的，她是真的有正義感。
在如今這個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時代，這樣的人太難得了，能做到祁柏林這樣，便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祝菁然那樣。
祁柏林感慨：“想想剛教你的那個時候，想想你剛來做實習醫生的時候，那時候天真極了，以為醫院就是治病救人。你現在這樣，應該是越來越可以適應醫院的工作了。但是，我卻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好的變化。好了，你回去休息吧，這幾天科裡的事情不用你管了，明天道歉，具體時間我再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