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啊。上次我採訪俞老闆,問過他和傅憲之的關係,他告訴我就是唱戲的和戲迷的關係。但是他是從北平唱紅的角,傅憲之也是北平人。我就問他們當年認不認識。你猜,俞老闆怎麼回答我的?”鄭依琳用手肘懟了懟林暮。
林暮猜測:“估計沒回答你,上次吃夜宵,你不是說了問過俞老闆從前是做什麼的,俞老闆不願意回答你嗎。估計這個問題他也不回答。”
“你錯了。”鄭依琳揚著頭,“俞老闆告訴我,事情太久遠了,他都忘了。”
“有什麼區別嗎?”林暮正要嘲笑兩句鄭依琳的八卦情報沒什麼意思,旋即反應過來,“你是說俞昭明說他忘了?怎麼可能忘了?如果真的忘記了的人,不會說自己忘了的。這個回答也太耐人尋味了。”
“是吧?你也是這樣覺得的!”鄭依琳覺得自己發現了所見略同的朋友,很激動,“我就說傅憲之和俞老闆關係不一般,你看看今天他多護著俞老闆啊。”
鄭依琳咬了咬嘴唇,下定決心,問林暮:“傅憲之是不是喜歡男人啊?”
“你瘋了說這個。”林暮瞪了她一眼,“傅督軍和俞老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鄭依琳撇撇嘴,“秋鴻,這話我就跟你一個人說。這些唱戲的戲子,唱得好了,唱出名了,我們叫一句‘老闆’,好像對他們挺尊重的。可是實際上,這些戲子還不是下九流嗎?能唱紅的戲子,背後絕不會沒人捧。換句話說,就算他自己唱得特別好,靠自己唱紅了,隨即而來的就是那些喜歡戲子的權貴,如果他們拒絕了,那他們就不會有機會再登臺了。那些人動動手指就能讓這些戲子走投無路。你說俞昭明是個清清白白唱戲的,背後沒有人,我不信。這傅憲之和俞老闆……”
“依琳!”林暮打斷她,“你不是一直號稱自己是有新思想的女性嗎?怎麼想法如此狹隘?俞老闆在我心裡是一個很高尚的人,京戲是藝術,和你看的電影沒什麼區別。”
“不是我想要這樣想,是這個時代的環境就是這樣的啊。”鄭依琳也很無奈,“如果說俞老闆背後沒有人他就能夠安安生生唱戲,唱得這麼紅,你信嗎?”
林暮也清楚,這個時代確實如鄭依琳所言那樣,但她不願意把俞昭明那樣一個風光霽月的人和那些骯髒事情聯絡在一起。
鄭依琳看出來林暮不喜歡這個話題,“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著人心裡不痛快。”
她抬頭望了望月亮,吞吞吐吐道:“這兩天,傅督軍有沒有問過我?”
林暮不想她難過,卻也不能騙她,“督軍這兩天忙。”
“忙?”鄭依琳嘴角勉強勾起一抹笑意,“那就忙吧。他是個做大事的男人,也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可惜不屬於我。”
“會有屬於你的那個人出現的。”林暮安慰她,“我不是說了,你比較適合小鮮肉嘛!”
鄭依琳對林暮的話語恍若未聞,自顧自說道:“其實說起來,傅憲之對我並不好。第一次見面,我對他一見鍾情請他跳舞,他轉臉就把我忘到一旁和那個日本富商的女伴打得火熱;第二次見面,我採訪他,他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多一個字都不願意和我說;第三次見面,我幫他攔了那些稿子,他連個好臉色都沒給我;第四次見面……”
林暮就這樣靜靜聽著鄭依琳細數著每一次她見傅憲之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