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祁盛華所預料一般,白止果真是在陳玉王府一無所獲,被祁盛華兜頭潑了一盆冷水,雲蓁到底沒怎麼失望。
“主子。”白止回稟之時,雲蓁正在親手給小九換藥,故而並未避著小九。
小九到底是底子好,不過這短短几天的功夫,便可從床上坐起,衣食住行都是自己一手打理。
用琉璃的話講,便是到底是生死徘徊之中摸爬滾打過來的,哪有那般嬌氣。
“主子。”小九沉默了半晌,努力的想要爬起身來,只是被琉璃眼疾手快的按住了。
“莫動彈。”琉璃眉頭緊蹙。“若是傷口崩了,瞧瞧誰會管你。”
雲蓁取出絹帕擦拭了一下手指,淡淡的掃了小九一眼,自然瞧出了他的欲言又止,當即眉梢微微挑,開口道。“何事?”
“若是尋到了趙小姐的蹤跡,她現下並無記憶....”
小九話還未說罷,便被雲蓁打斷道。“你莫不是想說,她識得你那張假面?”
小九的話登時堵在喉口,瞧著雲蓁頂著一張人皮面跟自己說這個,登時明白雲蓁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趙沁繡認識他,也不過是橫豎認識他的那張假面而已。
有紫蘇在,又怎會怕造不出另外一張假皮?
瞧著小九被雲蓁噎的說不出話來,琉璃多多少少也瞧出了小九的心思,於心不忍道。
“主子,他與趙小姐橫豎也相處了這麼許久,除了遠在京都的趙家人,他與趙小姐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了,於情於理,趙小姐想必瞧著小九更感親近一些。”
雲蓁僅是瞧了琉璃一眼,而後將目光挪動到了小九面上,開口道。“且不論你與趙沁繡相處之時用的乃是哪張臉,正如你先前所說,趙沁繡早已忘卻以往,你覺著,她會記著你麼?”
“若是她肯與你走,又何須等到現下?”
這話說的一陣見血,小九的心口只覺得空落落的,也不疼,只像是什麼東西被雲蓁生生剜去了般。
畢竟自以為藏得好好地心思被雲蓁挖了出來,難免有些覺著難堪。
“主子。”琉璃一向是護著小九的,這點雲蓁心裡十分清楚。
故而琉璃反應如此激烈,雲蓁倒無意外,她抬手阻斷了琉璃接下來的話,冷冷道。“你連直面自己內心都不敢。”
“你現下受著傷,就算是出去尋到了趙沁繡又能如何?”雲蓁頓了頓。“到底是你救她,還是讓她再救你一次?”
聽聞這話,小九震驚的迴轉過眸子,瞧著雲蓁,眸底有著顯而易見的震驚。“主子?”
雲蓁身子前傾,手指按壓上小九的手臂,原先褪小九衣裳之時,她瞧見了那處有道傷疤,傷口及深,只不過四個月已結成了猙獰的疤痕,她原先只是炸上一炸,現下瞧著小九這個反應大抵也是被自己猜中了。
“你這傷乃是貫穿傷,好成這副模樣,最少也得三四個月時間,按照這時間推敲,受這傷理當乃是在被李景瑞追逐,而並未墜入淮川大河之前罷?”雖說是揣度,但是雲蓁觀察著小九的神色,也大抵能夠瞧出,自己十有八九說對了。
“你身上帶著傷,在墜入淮川大河後,傷口未經好生處理過,你萬不可能在淮川大河上漂泊了那麼許久,傷口還保護的如此好,被漁人救起後,僅在床榻上休養了幾日,便可行動自如。”
“若非我並未猜錯,趙沁繡怕是在謀劃之時,便考慮過了你的傷勢,雖說不曉得用了什麼法子,但是也算是救了你一條性命。”
“否則就算是傷口長期泡水後的高燒不退,也夠你喝一壺的。”
若非是雲蓁如此提及,小九還當真未曾想過這麼一出,他不由有些微怔。
“趙小姐她。”
相對於小九的失神,琉璃聽下雖說也覺得甚是感動,畢竟不論出於什麼心態,趙沁繡對小九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將方方面面都想好了。只是琉璃十分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