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七也不問緣由,仔細的給那名醫女看了看,收回手,沉吟了片刻道。“乃是誤食了一些不常見的藥草,不甚礙事,只要用些簡單藥劑,便無大礙了。”
柳七七這話說的十分有技巧,不直說這名醫女是中了毒,只是說誤食了些不該用的藥草,明擺著自己不過是個大夫,只會看病救人,不想攙和到這些後宅鬥爭之中。
聽聞此話,雲蓁登時覺得這名女子甚是聰明,難怪能遊刃有餘的遊走在那些貴夫人之中。“真是勞煩柳大夫了。”
雲蓁略略點頭,唇角含著笑,“那便煩請柳大夫再為姨娘瞧上一瞧。”
柳七七驚鴻一瞥瞧見了雲蓁唇角的那抹若有似無的淺笑,她低垂眼簾。
又替葉姨娘仔細瞧了一瞧。
便是柳七七給葉姨娘診著脈,葉姨娘緊抓著德懷王的巴掌也未鬆開。
待到柳七七撤了手,正想要些紙筆給葉姨娘開藥之際,雲蓁卻揮了揮袖子。“不急。”
雲蓁唇角一直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敢問柳大夫。”
“姨娘與那名醫女誤食草藥乃是同一種?”
柳七七終是緩緩抬起頭來,直視著雲蓁,仔細瞧了瞧雲蓁的面色,心中幾番思量,終是緩緩點頭道。“正是。”
“那好,柳大夫,若是誤這等分量,會造成何種後果?”雲蓁端過一旁的白瓷小疊,送至柳七七手中。
柳七七垂眸盯著那勾勒著疊翠白蓮的精緻小蝶半晌,方才抬手捏起一塊芙蓉糕送至鼻端,檢查了一番,方才開口道。
“這幾種藥草混合之下,毒性極強,若是正常人食用,不出五日,若是不處置乾淨,便會腹痛難忍傷及性命。”
“五日?”雲蓁眉梢微微一揚,繼而問道。“那若是有孕之人呢?”
柳七七眸色一閃,登時明白了什麼,她略作沉吟,方才開口道。“三日有餘。”
聽到柳七七之言與那醫女完全契合,靜側妃心口憋著的一口氣,剎那之間鬆懈下來,忽略掉掌心的溼濁,她給那名醫女使了一個眼色。
那名醫女此刻已經緩過了勁頭,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她翻身爬起,跪在了德懷王身前。
“既然柳大夫與民女先前所言並無出入,那此事與民女有何關聯?”
“上天有好生之德,民女實話實說,不曉得郡主何來的權利,竟是對民女濫用私刑?若是一時控制不當,那毒自口入心,民女有個好歹....”
只是那名醫女振振有詞的控訴,還未說完,便雲蓁蠻橫的打斷。
“上天有好生之德?”
雲蓁回眸瞧了那名醫女一眼。“醫者行醫救人乃是本分,而你卻助紂為虐,今日姨娘腹中形成死胎,一半都是基於你的功勞。”
“你說這話之時,便不問問自己的良心?”
“若是今日有個什麼好歹,也不過乃是因果報應罷了,你既然敢昧著良心開出這害人的藥,自然是要承受這苦果的。”
聽得雲蓁提起單子,醫女也不知想到些什麼,面色略略蒼白,目光閃爍。
但到底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強辯道。“民女不曉得郡主在說些什麼,郡主身份高貴,自然是唇皮一掀,想如何說便如何說。”
雲蓁瞧著她如此模樣,冷哼一聲,懶得再跟她爭辯,拍了拍手掌,便有人將那紫黑血塊呈送到柳七七面前。
興許是房內並不通風,故而那血塊一進了來,房內登時飄蕩起一股難以言明的血腥,令人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