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鳳主順應天命,以身祭天,還四海八荒一個安寧!”
他們振臂齊聲吶喊,聲勢浩大足以驚天震地。
“憑什麼?你們以為,我的死,就能換來四海昇平?”一道凌厲中夾帶著些許嬌蠻的女音從半空中飄下。
少頃,以輕紗覆面的前任鳳主從九重天上翩然飛下。
她眸中慍色頓起,連聲質問著眼前群起激憤的黎民百姓,“我死了,對你們有什麼好處?六界陰陽已然失衡,我一人之死,根本無法解決禍端根源。真正的禍端,明明出在你們身上。你們若肯放下貪念、執念、殺念,六界陰陽又怎會失衡?”
我定定地站在她面前,將她眼眸中的渴望看得明明白白,也將她的委屈和絕望看得清清楚楚。
她所經歷的,我也經歷過。
遺憾的是,正如百年前,我無法自救。
被眾人圍剿的她,亦無法全身而退。
但令我大跌眼鏡的是,藥仙竟衝在了最前頭,隨著那群有勇無謀的莽夫,將走投無路一心救世的她,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涼風刺骨,淒雨慼慼。
她直直地往下墜去,頰面上的輕紗被吹起了一角。
我正欲隨她一同跳入萬丈深淵,天幕外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聽聲音來源,似是藥仙夢外的異動。
難道,有人趁機溜入了茅草屋之中?
思及此,我急急捏碎了藥仙的夢境,隨手抄起軒轅劍,作防禦的姿態,警惕地環顧著漆黑一片的地窖。
與此同時,藥仙身上的賭咒已然應驗。
眼下的他,七竅流血,性命垂危。
“孔雀膽的解藥配方並未出錯,你照著服用即可。”
話音剛落,藥仙即頹然倒地,當場暴斃。
我淡淡地掃了眼死相悽慘的藥仙,又聞榻板之上的窸窣腳步聲,悄然將自身幻化成藥仙的模樣。
待一切準備就緒,我輕輕扛起昏迷不醒的祁汜,往榻板上一躥,旋即以被褥掩去榻板下方深不可測的漆黑地窖。
茅屋中,燭火亦如往常,將血氣與死氣交疊於微燻的焦味中,悄無聲息地掩去一室的陰冷。
“情況如何了?”
簡陋陳舊的屏風後,傳來一道雌雄難辨的聲音。
不出所料,藏身於屏風後方之人,應當就是當年被萬民被逼祭天,卻僥倖存活下來的凰神鳳主。
我不動聲色地朝著被燭光照得隱隱有些發黃的紗質屏風,儘可能地模仿著藥仙的嗓音,簡答之,“孔雀膽之毒加之滅靈散的催化功效,她腹中孕靈早已化作一灘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