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怕凌若受委屈,一口咬定凌若腹中所懷,實乃他的親生骨肉。故而,鬼蜮之人皆以為如此。可問題是,二師兄與凌若相識尚未及十月,鬼蜮之人皆以為凌若腹痛是為小產先兆。
正當此時,二師兄得知我與容忌入了鬼蜮,著急忙慌而來。
“小七,你快救救凌若吧。她肚子疼了一天一夜,聲音都喊啞了。”二師兄鬍子拉碴,邋遢且憔悴。
若是別的事,我興許還有些主意。
但生孩子這事兒,我還真是替不了凌若。我又不是接生婆,哪裡懂得接生的門道?
容忌連連擋在我身前,替我婉拒著二師兄的請求,“師兄,前些時日,我倒是為歌兒物色了數位接生婆。如若不棄,我這就命人將她們請至鬼蜮。”
二師兄篤定言之,“不。凌若性子倔,絕不會讓外人探知她深埋心中的秘密。”
“師兄有所不知,我生小乖之時,疼痛難忍,一掌就將他拍了出來。我怕凌若經不住我如此暴力的催生法。”我如實說道。
二師兄聞言,艱難地嚥了咽口水,低聲說道,“小七竟同師父一般不靠譜。你身強體壯,暴力催生倒是無礙。凌若身子嬌弱,定然經不得摧殘。”
容忌聞言,臉色黑透,“歌兒體態窈窕勻稱,嫋嫋娉婷,你怎能用身強體壯形容之?”
“我又沒看過,我怎麼知道?”二師兄反問道,他雙手侷促地絞在一塊。許是他憂慮過甚,脾氣亦比往日暴躁了些許。
啊——
燈火通明的寢宮中,又傳來數道嘶聲裂肺的哀嚎。
凌若素來堅強隱忍,如今這般放聲嚎叫,定然是痛到無法自已。
思來想去,我只得撥開圍聚在寢宮門口的一眾小鬼,硬著頭皮入了寢宮。
“凌若?”
我躡手躡腳地繞過濺著斑駁血跡的蟬絲屏風,悄然行至氣息奄奄的凌若身邊。
為了緩解凌若過於緊張的情緒,我隨手捻了顆黑色痦子,將之貼在唇角斜上方,好使自己看起來更像個經驗豐富的接生婆。
凌若吃力地睜開眼,眸中杏花狀星子微微外擴。
“且歌姐姐,我怕是要死了。”凌若費勁地抬了抬手,抓著我的衣襟,滾滾熱淚簌簌直下。
“別瞎說。”
我反手握住凌若冷冰冰的手,心裡慌得不知所措,面上卻只得強行維持鎮定。
凌若搖了搖頭,呼吸愈發急促,“這一切,都是報應。若不是我,北弦月和白晶晶之間縱有隔閡,也絕不會走到劍拔弩張的那一步。是我,是我毀了白晶晶長睡不願醒的夢。也是我,將北弦月拖入了萬丈深淵。”
北弦月****,縱凌若未曾出現,他也做不到同白晶晶一生一世一雙人。
事實上,大部分男人都做不到。大環境如此,北弦月自然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只是,我委實厭惡這種大環境。畢竟,愛是一心一意,不容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