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古青陽是那個提問的人,那她就註定該是那個答疑解惑之人。這是他們再相見之後的必然之事。
“那就從中洲大草原說起吧。”
古青陽點點頭,僅僅地抱著懷中女子。此刻他們皆是以意志的形式存在,是沒有形體的。
故而他們能感受到的感覺並非身體的觸感,而是兩種意志相遇之後的交融之感。
當古青螢向他解釋的時候,他也為心中的疑惑思量了許久許久。許久之後他還是決定,要從頭開始。
“當初歷經大涼滅族之戰後,大涼的族人為你舉行了雨葬,用他們的最高禮節葬下你。”
“在那時候我帶走你的屍體,我決心要用我的方式救活你。但要變成怪物的命運是不可逆轉的。”
“無論是我救你還是你救我,只要我們兩個是誰都沒死,那我們之中就一定會有一個人變成怪物。”
“那個時候,你曾傾盡你的一切手段救我。你所為的,只是想賦予我一段全新的人生。”
“可是,我的傻瓜哥哥——”
“你當真覺得我會在意什麼嶄新的一生嗎?我根本就無法忍受你不在我身邊的日子。”
“我深深地愛著你啊,哥哥。”
……
起初,古青螢在訴說的時候還能儘量地保持冷靜。他們兩兄妹昔日最為痛苦之事被她提起。
她在訴說的時候,就像是在訴說一件最為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可她說到後來,卻再也無法抑制情感。
尤其是提到古青陽的時候,她看似是在罵,實際上卻是在哭泣,是像以前那樣向古青陽撒嬌討他歡心。
那段過往於他們而言太過沉重。
她是死了,但她在死亡之後是時時刻刻都跟在古青陽的身邊,同古青陽去經歷古青陽在經歷的一切事。
古青陽作為活著的人也沒擁有多少快樂,他一直都在前行,在變強更在變強的同時備受煎熬。
她在看著——
她看著她的哥哥為了變強一次次地負傷,一次次地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看著她的哥哥在無盡的雷劫之中蛻變,以最為猖狂的樣子表露堅毅和堅持。
在神荒秘境時,她哭過。
因為她的哥哥過得太苦。
在妙音仙宗時,她笑過。
因為她的哥哥總算是遇到了值得的人,在這無垠的大荒世界中,終於有人願意善待她的哥哥了。
直到後來,當她的哥哥西荒邊境的西南大漠拯救樊琳琅時,她徹底崩潰了。
她這個哥哥兩世人生的最大夢想就是救她這個當妹妹的,然而這兩世的夙願卻只能成為遺憾。
這是怎樣的一種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