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隨行書吏,所以,跟著我走。”鄒士筠一抬手:“一,二,三……”
“走了走了!”張普連忙邁開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幾步,然後才回過頭茫然問:“大人,這麼晚了咱們去哪兒,查什麼啊?”
鄒士筠放下手,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才道:“這加工作坊是被誰發現的?”
“據說是陽和侯的人。”張普道:“怎麼,您……?”
“陽和侯。”鄒士筠垂了眼想:“陽和侯這兩年查飛光的動作我也有所耳聞,他的人發現沒什麼好奇怪的。不過,既然要去見陽和侯,手裡要有確切的證據才行。張普!”
“在呢!”
“咱們走,”鄒士筠眉頭舒展一些:“好,不是巧合便是事實麼?咱們現在就去亂葬崗!”
張普看著自己上司神采飛揚的臉,心說,我只是一個隨行書吏而已,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我真的就很不願意啊!
很不願意的張書吏不久後就出現在了亂葬崗,兩腿打顫,握著鐵鍬鏟碎碎念道:“無意冒犯無意冒犯,實在是大人要看,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鄒士筠手裡捏張帕子,提著燈一個一個看過去,臉色愈發沉重了起來:“你看。”
“我不看我不看!不干我的事!看了要被纏身的!”
“……”鄒士筠縮回手低聲說:“這幾具屍體身上均有致命傷,每人受傷的手法還大不相同,直覺不像是同一人所為。”
他站起來拍拍手:“成了,明兒便調人來,把這些屍體全翻出來重查一遍。”
“……劉少卿會準沒麼?”
“所以要去求陽和侯幫忙啊。”
——————
皇宮內長明殿前,宋川白揹著手站立,身形板直,而眼神筆直,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那門口的金紅雕柱。周遭的宮人們也紛紛眼觀鼻鼻觀心,垂著腦袋默不作聲地站著,偶爾交換一個眼神。
女帝的心腹大太監再次推門出來,小心翼翼地到宋川白跟前,低聲道:“陛下不適,今兒真見不了您了。”
“見不了我,能見沈平成。”宋川白眼珠子都沒往他哪裡移動一下,聲音也平靜得很。
大太監心說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皇帝想見誰就見誰,拿身體不適這種事情拒絕一聽就是藉口,怎麼今天還不趕緊順著階梯走了,還較著勁呢?難不成要我直接出來說,女帝其實原話是讓你滾回家去?
“陛下身體不好,連著心情也不見好,說不準陛下睡一覺,明天起來就想見您了。”大太監趕緊又說:“您在這等著也不是個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