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位......老闆是來定報的?”一位三十來歲穿著一身長衫馬褂,戴著一個瓜皮帽子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方言清,立馬變做出了判斷,非富即貴,臉上的表情又迅速殷切起來,“這位老闆怎麼稱呼?”
“姓方,”方言清淺淺的笑了笑,雖然自己現在心裡七上八下緊張的要命,但臉上還是一副淡定的表情,問道,“請問你們這家報社是不是叫為知報社?”
“是,沒錯,”那男人連連點頭,“在下徐慶義,這家報社的老闆,方老闆雖是女人,但是看起來十分的穩重啊,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這氣度!”
方言清聽著徐慶義的誇獎,不知道他是走哪兒看出來的一般人,環視了一下空蕩蕩的屋子,後面有一個樓梯,上面還有一個二樓,擺著些桌椅和書架,不過都空空如也,上面還積這一層的灰,看起來很久都沒有使用過了。
“不知方老闆是自己定報,還是想盤下咱們報社的業務啊,誰說女子不如男,方老闆假如......”徐慶義說了一半的話音忽然小了,因為他發現方言清一直盯著屋子打量,微微嘶了一聲,小聲的問道,“難道方老闆是要買下這座小樓?”
方言清聽到徐慶義的問話,搖了搖頭,“徐老闆,我不是訂報的,也不是買樓的。”
“哦,不是啊。”徐慶義的熱情笑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轉身把手被在了身後,“這兒不是過家家的地方,小姑娘回家去,別在這兒玩。”
方言清的嘴角抽了抽,按了按自己的眉角,連忙喊停下來徐慶義,問道,“等一下,我想問一下徐老闆認不認識一個叫方啟功的?”
徐慶義向前邁的步子忽然頓住了,停了下來,慢慢的轉過身子,皺起眉頭,有些戒備的看向方言清,“姑娘,你是?”
方言清不太清楚這位徐慶義和自己的父親關係如何,但是以父親穩重的性格,敢留給自己分紅的老闆,想來也是信得過的朋友,遂開口說道,“我叫方言清,方啟功正是家父。”
徐慶義聽到方言清的話先是眼睛睜大,立馬露出歡喜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議的打量了一下方言清,“你就是啟功一直掛在嘴邊上的那個女兒,我聽他說過你,聰明的很,小小年紀就考進北平大學。”
“你同我父親關係很好?”方言清聽見徐慶義的話,眨了眨眼睛問道,自己從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父親的朋友,忽然有個人蹦出來說是父親的朋友,方言清心裡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準確的說他是我恩人吧,”徐慶義面色緩和下來,伸手請方言清去後院坐,這座兩層建築後面還有一個院子,坐在桌子旁邊,徐慶義給方言清倒滿了茶,“我和啟功是飯桌上認識的,當時他在跟南方的皮毛生意,我呢剛好是在和一件花邊新聞報社合作,然後太太們就讓我去拍點他帶的皮毛,我們在飯桌上吃吃喝喝,來回就認識了,”
徐慶義也給自己倒了杯茶,坐了下來,方言清仔細的聽著徐慶義講話,自己不瞭解爹孃,每次書信來往的字跡也不多,沒想到現在只能這樣來聽自己父親的故事了,“啟功是個仗義的人,我當時滿腔熱血,實在無法忍受自己天天為那些太太小姐寫花邊新聞,便拿著自己所有的積蓄出來創辦了為知報社,想著一定要辦一個有骨氣的報社,發表自己的看法!”
方言清看著徐慶義頓住的話語,小心翼翼的問道,“那現在呢?”
“欸,”本來一派嚴肅的徐慶義的臉忽然垮了下來,搖了搖腦袋,“我這想法挺好的,做起來就不行,報紙根本賣不出去,我虧的都快沒褲子穿了,現在只好又在賣花邊新聞。”
方言清低下眼眸,像是在思考什麼,抬起頭看向徐慶義,皺著眉頭問道,“徐老闆,我父親去世的事你知道嗎?”
當初父親驟然去世,草草下葬,沒有一位朋友來弔唁,方言清不解了很久,父親走南闖北的談生意,按理來說再怎麼都會有幾位好友,不用說父親性格秉性好的令人稱讚,是數一數二的誠信人。
徐慶義聽見方言清的問話,頭不禁埋了下去,“不是我們不去,是提前幾個月啟功就給所有好友秘密送了信,叫都不準去。”
原因什麼的都沒說,就警告不準去,還有硃砂寫的,所有和啟功好的好友都收到了,啟功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他既然這麼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究竟是為什麼,父親要這樣做?方言清回憶兩年前的事情,自己先是收到了母親的快信,匆匆趕回家,再是父親匆匆下葬,母親小妹被綁,然後衛朝搭救,自己被退婚,再去舅舅家被庇護,好像都沒有問題又好像都有問題,究竟是什麼問題呢?
“言清?言清!”
“嗯,”方言清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衛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