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你還是吃點東西吧,你這樣身子撐不住啊。”小余啞著嗓子,看著躺在床上,嘴唇發白的柳雲芳,止不住的流淚,這位少奶奶進府的第一天就由她伺候,雖然剛開始確實有過瞧不起的念頭,可是後來這位少奶奶哦哦度真心的待她好,人家都在她背地嘲諷她,她也聽了無數次,每次都是笑笑,也不去計較,除非過分了才會把人家趕出去,人家都說這位少奶奶性子懦弱,只有自己知道她是真的好。
她看見底下的下人受傷會自己貼錢給她買藥,看見缺衣少食的也會斥責那些欺善怕惡的惡奴,別人說她她興許不會太在意,但要是欺負她手底下的人她都會貼心的護著。
公私分明,從不仗勢欺人,這麼好的主子,這是以前從沒有見過的,下人都是賤命,主子不高興了給你兩巴掌,高興了賞你口吃的這是常有的事,但柳雲芳這種對下人好的主子卻是不常有的。
柳雲芳現在雙眼恍惚,手摸著自己的肚子,心裡說不出的難過,曾經這兒也是有一個生命的,自己還對他說,無論她是男是女都要好好護著她,結果終究還是沒有護成。
“少奶奶,孩子沒了還可以再身,身子一定要護好啊。”小余看著柳雲芳摸自己的肚子,知道她現在又在為那個還沒成型的孩子難過,忙勸慰著說道,“大夫說了,只要少奶奶恢復的好,一年之後就又可以懷孕。”
柳雲芳抬眼看了小余一眼,又低下眼睛,小聲的問道,“相公呢?”
聽著柳雲芳的問話,小余抿了抿嘴,不知道該不該說,少爺雖然在少奶奶落水那天待了一日,但第二日就又跑了,這會兒少奶奶正難過,自己要是說少爺不在,少奶奶怕是會更難過,手指絞在一起,猶豫了一下說道,“少爺...少爺昨日守了少奶奶一日,現在累了,便回去歇息了。”
“歇息了,歇息在哪兒的。”柳雲芳一日多沒有進食,只喝了些水,沒有什麼力氣,說話也輕飄飄的,不過聲音雖然輕飄飄,但話語還是十分沉重。
“休息...休息在......”
“他又跑了吧。”柳雲芳忽然開口說道,嘴角扯出自嘲的笑容,“不必瞞我,他是什麼人,我早就知道了,他不喜我,我看的出。”
聽著柳雲芳毫無感情的話語,小余慌張的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從什麼方面來安慰她,想了想,忽然看見了放在一邊的糕點,“對了,今日裡,言姑娘身邊的晴姐姐給少奶奶送糕點過來了,說是言姑娘親手做的,做了好久呢,是專門做給少奶奶嘗的。”
糕點,柳雲芳聽見話,抬起頭看了過去。
小余看見柳雲芳抬頭,一下子就好像抓到了什麼的,立馬說道,“言姑娘是個有心人,還記得當初少奶奶剛進方府的時候就是給言姑娘送的糕點,這回言姑娘專門親手做了給少奶奶帶過來,少奶奶要不要嘗一嘗?”
柳雲芳看著小余走到食盒子面前,點了點頭,小余就把食盒子拿了過來,這是一個雕著精美的海棠花的梨花木食盒,雕的極其精美,而且不重,提在手裡一點一不勞累,將上面蓋著的梨花木的蓋子拿出來,然後把裡面的瓷白盤子輕輕的端了出來,裡面裝的是白色酥皮的糕點,雖然賣相不是特別好,但也算的好看一列裡的。
柳雲芳伸手接過一塊糕點,看著手上不大不小的糕點,似乎自言自語的低聲說道,“這情算是還了吧。”然後一口咬了上去。
“姑娘,走後門?”晴丫頭看著方言清,揚了一下下巴,問道。
方言清看著晴丫頭,微微搖了搖頭,“我現在還在思考,是下午去還是上午去。”
“有區別嗎?這幾日太太忙的很,老爺雖然病著出不了門,但記掛著外面的姨娘,日日擔心想出去見,少奶奶出了事身子虛,少爺找不到人,姑娘什麼時候走沒有區別啊。”晴丫頭一邊掰著手指,一邊認真的跟方言清分析道。
方言清看著晴丫頭煞有其事的分析,認真的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調笑道,“果然讀書有用,小晴現在說話都是一條一列的了。”
晴丫頭聽見方言清在調笑自己,一下子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方言清,“姑娘真是,又笑話我,再這樣我就不好意思在姑娘面前說話了。”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這是為你高興呢,”方言清笑著說道,自從晴丫頭跟著學堂開始認字讀書以來膽子大了許多,人也越發活潑,對很多事也開始發表自己的看法,方言清看著晴丫頭的成長頗感欣慰,畢竟是自己身邊的丫頭,怎麼說呢,就有一種看著自己孩子成長的心態。笑了一會兒,方言清扣了扣下巴,問道,“我舅母最近在忙些什麼呢?”
雖然知道湯依雲在忙,但方言清還是沒很麼具體的想法,畢竟在方言清腦海裡,除了利子錢和鋪面的租金好像就沒有什麼可以忙的了,硬要說的話,自己堂哥的仕途應該也算,現在清政.府風雨飄渺,本來打算的科舉路走不通了,既是幸事又是倒黴事,幸事是幸好沒有進入朝廷,不然出了這樁事不好往新政.府跳,倒黴事是之前付出的努力都白費了,疏通的關係,投出去的銀子,還有為了科舉而備考的學習的時間,都付之東流。
“太太最近忙的事有些多,我只打聽了一些出來,打聽的不多,好像是在和新政.府,也就是新縣長拉關係,還有夏姨娘那邊好像懷孕了。”晴丫頭每日在府中轉一圈,聽府裡下人傳出來的八卦,效果非常的好,每次都能聽到各種訊息,雖然可能知道的不多,不全面,但好歹能知道一個大概來,每次晴丫頭在旁邊默默的聽完,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安靜的當個木頭人,然後轉回來給方言清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