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咋響,在夜裡劈出一道白光,把漆黑夜空一下子照亮了起來,轟隆隆的聲音吵的方言清睡不著,感覺耳朵邊上就是爆炸的聲音,一直迷迷糊糊的到了第二天起來都沒有緩過神。
榮城衙門裡此時的一間小房間裡坐滿了人,所有人都表情肅穆著,卻沒人發言,伴隨著陣陣雷聲,安靜的過分詭異,亮光照在人臉上,一閃而過。
“變天了,諸位都是這兒的人,咱們也把話攤開來說,趁早另尋出路吧,兩方相爭,死的,只是咱們這些人而已。”
坐在首位的老人站起身,用柺棍撐著地面,搖晃了一下.身子,木頭柺杖戳在地面,發出了遲鈍的響聲。
“那...皇上他...太后...”
身後的人開口,啞著聲音,斟酌著話語問道,可惜剛出口的語言才吐出幾個字,就被冰冷的眼神堵回去,“趙大人,人各有志,要怎麼選看自己。”
輕飄飄的話飄到耳朵裡,其震撼不亞於屋外驚雷,門被開啟,老人被身邊的下人攙扶著走了出去,門又被吱扭的合上。
“趙大人,這怎麼辦啊,我們...我們這可如何是好啊。”看見老人走了,其他人都像盯著主心骨一樣的盯著方才說話的人。
趙大人跌坐在椅子上,手握著梨花木椅的手柄,手捏的十分的緊,似乎在用力壓抑心中的惶然,慘笑了兩聲,“能怎麼辦,咱們都隸屬川蜀,現在我們都不再是朝廷命官了。”
方德正是被小廝給扛回方府的,雙頰凹陷,本來就瘦的不得了的人,看著更加的恐怖,看著就像是剛從死人堆裡撿出來的,湯依雲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好把方德正放在了床上,請來大夫為其看病診療,說是勞累過度且未進食物所以暈倒,簡單來說,就是餓暈的。
躺了一天,又灌了些湯湯水水的,第二日才醒來,醒來第一句就是扯著湯依雲的衣袖說道,“咱們這兒亡了,”第二句就是叫湯依雲趕緊收放出去的利子錢,然後人就又暈了過去。
“姑娘,聽說今兒老爺剛醒了又暈過去了。”晴丫頭手裡抱著毛氈,正在給帽子邊上繡花。
方言清把手伸出去,用手指頭接著雨滴,聽著晴丫頭的話,沒有回答,方德正雖然有些無能但也不至於遇到小事會慌成這個樣子,若是說大事,能有什麼大事呢。
“對了,我聽給廚房送菜的王嬸子說,咱們城裡有些來了一撥當兵的。”晴丫頭用嘴抿了一下線頭,忽然想到今天早上去洗衣物時聽到的話,補充說道。
“當兵的?”方言清忽然扭過臉,看著一手拿著一縷白線,一手拿著繡花針的晴丫頭,問道,“什麼當兵的,是穿的軍裝還是...”
“不知道,”晴丫頭搖了搖頭,“就聽王嬸子說得有好幾百人,看著穿著挺周正的,軍不軍裝的倒不清楚......”
方言清左手扣了扣右手的的手心,忽然心裡有了一個奇怪的方向,不會是開始亂了吧。
鐘錶的聲音滴答,滴答的敲擊著,門外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很可以的壓低過了,但是還是有聲音,在安靜的院子裡聽的十分清楚,那個人似乎很謹慎,走了幾步就停下來,然後又快走幾步。
晴丫頭停下手上的動作,看了方言清一眼,然後把沒有繡完的帽子輕輕放在了桌子上,緩緩站起身子,朝門那方走去,手微微伸向門邊上的大竹筒子裡裝著的傘,方言清也微微偏頭,從窗子側縫裡看出去。
“苒苒?”
“言清!”
馮苒苒穿著一身揹帶褲,上面套了件白襯衣,褲腿捲了起來,下面穿的是一雙黑色的短靴,一頭捲髮紮成了一個高馬尾,還戴了一個灰色的帽子,還好方言清眼尖,先喚了出來,不然晴丫頭高高舉起的傘就應該敲下去了。
聽見馮苒苒的聲音,晴丫頭連忙把傘放進了大竹筒子裡,伸手把門開啟。
“你今兒怎麼穿的這一身,我差點沒認出來。”方言清從軟塌上下來,把腳放進了鞋子中,用手勾起鞋跟,穿好鞋迎了上去。
“方便些,萬一被發現了,我好翻牆鑽狗洞。”馮苒苒說道,坐在了凳子上,身後的小滿居然也是穿了一身衣褲,聽著馮苒苒的話,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還好去問了三娘,有個後門,不然啊,就是灰頭土臉的來了,我們姑娘連翻那面牆都選好了。”小滿不急不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