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清低著頭,京城亂的事,自己在書中倒是知道一二,說是孫先生帶領資產階級,要革命,要推翻大清朝,現在京城裡人人自危,確實亂的很。
方維忽然開口說道,“聽說現在四處都在鬧革命,衛家在京城裡的人忙的不可開交也是正常。”
“混賬,你走那兒聽說的!”方德正聽了方維的話,忽然發怒,一下子把茶杯掃在了地上,對著方維罵道,“養你這麼大,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的規矩都忘了!是嫌活著命不長?”
方維把嚇了一激靈,“我...我聽別人講,胡亂說的。”
“聽誰講的?你現在就專心參加明年的科舉,再讓我聽見你胡說,我打斷你的腿!”
方德正被氣的大喘氣,湯依雲看著自己兒子被嚇的住了嘴,不敢說話,才慢悠悠的張了嘴,“維兒本性乖巧,在外面免不了和各類人接觸,一下失了言,之後用功溫習,自然不會再胡亂說話,老爺彆氣了。”
本性乖巧,這乖巧兩詞也不知是怎麼同自己這位堂兄搭上邊的,許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左看右看都分外乖巧吧。
“都這般年紀,做事還是瞻前不顧後的,真是讓你寵溺壞了。”
湯依雲笑了笑,說道,“成了家便好了,柳家姑娘這幾日我看了,是個懂事貼心的。老爺可要見見?”
方德正搖搖頭,“這些事你安排便好了,我回府來一身官袍還未換,先回去換了。”說著看向方言清,“言清有事同你舅母說便好。”
方言清點點頭,看著舅舅出了門。
方維見方德正走了,挺直的腰板一下子便鬆懈了下來,歪著身子看著湯依雲,“母親,我還不想這兒早結親,那柳姑娘是寬是扁我都不知道,你也不看看兒子是否看的上眼,再說春宵樓裡有我好多紅顏知己,做什麼這樣栓著我。”
“這還不是為你好,成家立業,成家立業,自然是要先成家方才能立業,你素來散漫,找個貼心人來管著你也好。”
“管我?”方維冷哼一聲。
湯依雲見方維十分不高興,耐著性子的哄道,“我請般卓寺的大師算過了,柳家姑娘的命格正好與你相輔,加上氣運,明年春闈,你一定能入。”
“這麼厲害?”方維笑了一聲,“我這算是娶了一道符在家中,母親心意我知,那假如娶回家卻沒用呢?”
“呸呸呸,”湯依雲連呸三聲,“我兒聰慧,春闈定然沒問題。等過了春闈,你不喜歡,休了便好。”
“得母親這句話我就安心了,”方維笑了笑,微微嘆一口氣,“那我便委屈幾月吧。”
方言清低著頭,聽著湯依雲母子的談話,心裡、身上都覺的冰涼,一個姑娘的一輩子賠在了這兒,結果在他們嘴裡,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不喜歡休了便好,倒真是好笑。
大抵是不放心,湯依雲又囑咐道,“你大婚,玉秀也要來,到時候府上熱鬧,你少往酒樓、花樓裡的跑。”
潘玉秀是湯依雲姨娘的女兒,父親現在是正七品的官兒,自傲的很,自己初來投奔舅舅家的時候,正趕上她離開舅舅家回陝西,只遠遠的瞧過一眼。今兒那兩丫頭說的,太太這房的姑娘,應就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