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押他們下去,你們都退下吧,河麟你留下。”
“是!”大廳裡馬上就變得空蕩起來,“將軍,您有何吩咐。”河麟面色冷漠開口道。
“河麟啊,你說我究竟是對還是錯。”重元眼神呆滯。
“將軍,對與錯沒有一個準確的界限,對於休羅斯來說,您是錯的,對於您的家人來說,您是對的,對於海紋城的民眾來說,您,可對可錯。”河麟看著重元一字一句的說著。
“我不後悔,我不後悔,我完全不後悔!”重元由低喃慢慢變為咆哮。
“將軍,既然您已經奪下這個位置,就無需再多慮,您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去讓您的帝位鞏固。”河麟頓了頓“末將認為,將軍您二十年來未曾一敗,極力輔佐休羅斯來管理好這個海紋帝國,可偏偏讓您最敬重的帝王殺害了您的家人,這仇,報之無錯……”
“好了,不必多說了,河麟,你去釋出一項詔令,就說,海紋城大將重元篡位,以報滅親之痛,還有減少稅收,好了下去吧。”重元擺了擺手,和刺殺休羅斯時判若兩人。
“將軍,可是……”
“好了!”重元目光一凜,河麟嘆了口氣,退了下去。
重元斜靠在王位上,目光又恢復了呆滯。太陽漸漸下沉了下去,陽光從大廳上的窗戶射了進來,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重元嘴裡一直低喃著:“對,錯,對,錯……”
海紋城宮內被上幾千名叛軍佔據,其中不乏有對休羅斯忠心耿耿之人,可在重元眾多的手下面前卻只能忍氣吞聲。
夜色漸漸籠罩了這座城市,海紋帝國大將篡位的事情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海紋人民都人心惶惶,緊閉家門,四通八達的街道上半個人影都沒有。中央廣場上彩帶彩旗遍地都是, 大典氣氛早已經蕩然無存,籠罩著這座城市的只有久久不散的陰霾。
在一片大森林旁的湖邊,天一目光靜靜的望著湖水,一雙水一般清澈的眼睛裡滿是痛苦,就連隨行的人都沒有想到,天一居然沒有情緒崩潰,他們靜靜的坐在樹下恢復著體力。
“小皇子,來吃點野果吧。”竹間走了過來,將一個暗紅色的果子遞給天一:“早點休息,明早我們天不亮就起身。”
天一接過果子咬了一口,苦笑著:“好了竹間,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竹間點了點頭,轉身離開。竹間從天一蹣跚學步開始就一直照顧著他,一身好劍法的他對休羅斯的這個決定絲毫沒有怨言,竹間坐在樹下,思緒飄到了從前。
三十多年前的那個時代無疑是黑暗的時代,各國混戰,各大陸都亂作一團。竹間也是這場戰爭的受害者,竹間生在時斷帝國的雅閣鎮裡,當時時斷國和海紋國實力相近,海紋的前帝王一心想要終結這場戰爭,奠定海紋的大陸地位。時斷城久攻不下,就選擇了從緊鄰時斷城的雅閣鎮攻破,海紋前帝只想駐紮雅閣鎮,準備來一場攻堅戰,可誰知雅閣鎮的人民反抗激烈,在戰爭的年代裡,人們的理智被仇恨所取代,海紋前帝在他英武的一生中作了一個最錯誤的決定。
在一個清晨,天剛剛矇矇亮,外面就傳來一陣騷動,不久就傳來激烈的爭吵和怒吼聲。人們的慘叫響徹在小鎮清晨的街上。正在熟睡的竹間並沒有被這些聲音吵醒,不大一會,慘叫聲便慢慢的消失了。竹間僅有的印象就是當他醒來發現自己在家裡的頂樓庫房中,他起身下樓,看到了他這輩子再也不願意回想的一幕,他的父母倒在了血泊中,竹間嚇壞了,飛奔到父母身邊,透過敞開的房門,他看見滿街狼藉。五歲男孩稚嫩的哭聲響徹在這片被屠殺過後的小鎮上,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父母為什麼在自己醒來之後就已經閉上了眼睛,過了許久,淚眼朦朧中,竹間看到了一個魁梧的身影,海紋前帝輕輕嘆了口氣,將悲痛欲絕的小竹間帶到了軍營。
這件事一直給竹間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他知道海紋的前帝王不忍心對一個孩子下手,再後來,他被帶到了海紋宮殿,前帝讓他和宮內的僕人一塊生活,甚至讓他和自己的孩子休羅斯一塊學習劍術,竹間在這種環境下成長了起來。他恨,他恨前帝的決定,他又不恨,沒有前帝他根本活不到現在。時光易逝,三十多年過去,這件事在他心中仍然是一道過不去的坎,但他在這種環境下也學會漸漸的放下,休羅斯放心的將天一讓他照顧,更是讓他將仇恨的種子愈埋愈深,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竹間經常去想這個問題,卻始終找不到一個答案。
一陣微風將他遙遠的思緒打斷開來,竹間抬頭望了望空中的皎月,嘆了口氣靠在樹上閉上了眼睛。
天一一直站在湖邊,月色勾勒出他消瘦的臉龐,顯得更為蒼白。他握緊了腰間的長星劍,腦中一直在想潘和拓的安危,同時他腦海中也一直有一個疑惑,為何哥哥會送給自己一串項鍊,巧合的更是項鍊上的紅寶石和手中長星劍劍格上的紅寶石及其的相似。天一的頭裡亂作一團,他索性不去想,躺了下來,閉上眼睛漸漸的睡去,誰都沒有看到,少年臉上不停的滑落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