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等著,他暈車嚴重,我讓他在路邊歇著。”岑讓川拿出萬能借口,低頭問白芨,“嚇到沒?”
白芨搖搖頭,嘀咕兩句,岑讓川光聽清簡尋、孩子兩個關鍵詞立馬想讓她閉嘴。
真想穿回過去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讓你親,讓你親,現在好了,徹底成為黑歷史,想回避都沒辦法。
班主任看了眼岑讓川,又望向白芨,推了推眼鏡說:“……還有件事想跟你說下。白芨,你回宿舍收拾下東西吧,先回去歇兩天再返校。”
“噢……”白芨知道班主任這是想支開自己,默默離開辦公室。
她聽話地回宿舍,發現一棟宿舍樓人都快走完了。
暗下的窗戶黑黢黢地反射月光,像一塊巨大的巧克力板,淋下不規則銀箔,貼上在還亮著不同色調的窗戶上。
她看到兩道身影從樓上走下。
一大一小,還未看清是誰,就聽到熟悉女音:“白芨!你還沒走嗎?”
被點名的人定睛看去,才發現那是樂薇。
在她身旁,還有個叼著煙穿著條紋poo衫的男人,牙齒因常年抽煙發黃,眼睛凹陷,看著有點兇。
“我姐來接我了,等會就走。”白芨迅速打量那個男人,男人也在打量她。
令人不太舒服的目光從腳尖開始,移到下巴處才收回視線。
點燃的香煙在暗處明滅,宛如小小的七星瓢蟲停留在他布滿老繭的暗黃指間。
“好吧,那你小心點。我先跟我爸走了。”樂薇小幅度地朝她揮手,末了又說,“誒,忘記跟你說,寢室水龍頭好像壞了,我剛剛擰不開水,讓宿舍阿姨看了,說是要等校工過來修。還有……”
完,她父親不耐煩地在她背後用長指甲捅了捅她後背,催促她快點走。
白芨注意到樂薇似乎懼怕自己的父親,尷尬地朝自己笑笑後閉上嘴離開。
父女之間……是這樣相處的嗎?
白芨目送他們離開,疑惑地想,好壓抑的相處方式。如果自己親生父親也是這樣……
算了,還是沒有的好。
師父說過,有些關系不用強求,父親這個角色位缺失感嚴重的話,不如沒有。
她收回目光,疾步走入安靜的宿舍大樓。
穿過晦暗不明的長廊,天花板上的白熾燈不夠亮,照得道路朦朧昏白。
聲控樓梯在人走過時才會亮起,她經過時,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一抹藍色僵硬立在原地。
她下意識望去,不知是誰在那晾了身校服,似是穿了許久,都開始褪色泛白,夜風吹過都硬地快吹不動衣擺。
它用一根已經曬掉塑膠皮外衣的衣架掛在一根電線上,晾它的人像壓根不擔心鏽跡會染上面料,就這麼丟在那曬,肩袖兩側都沾著棕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