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讓川側過頭望去,瞳孔驟然緊縮。
她才發現自己身處在懸崖峭壁上,一道鐵索橋連線山洞與散發藍光處,底下湍急河流捲上的風呼呼喝喝,颳起的風裡帶著水,推地橋面不斷亂晃。
岑讓川連爬帶滾,背靠在石壁上才覺著安全些,她回頭看去,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滾下來,從石洞出來後有條狹長石階,她在暗處看不到,是直接從旁邊最險處掉下來的。
忍著疼起身,探頭懸崖下看。
暗河湧動聲浪轟隆隆響,震地鐵索橋蕩鞦韆似的左右搖擺,卻看不到水的痕跡,只看到墨汁一樣的黑。除了黑就是黑,她無法想象底下是什麼情景,究竟是河還是通往地府的路。
她抬頭再次往鐵索橋另一端高處望去,細看下才終於看清藍光中間是一具棺槨,被無數鐵鏈捆著吊在半空。
銀清的棺槨!
岑讓川心狂跳起來,預感自己殘魂說起的轉機就在那。
她拉上口袋拉鏈,小心翼翼把裡面的白果種子調整好位置,鼓足勇氣走上那不知道存在多久的鐵索橋。
才扶著兩邊鐵鏈往前走出一步,被潮濕蠶食的朽木發出斷裂聲,嚇得她往後退去,腳底木板裂成無數碎塊,掉進底下深不見底的墨色中。
”……你生前到底怎麼過去的!”她崩潰地喊。
恐懼源於未知,如果銀清在自己或許毫不猶豫闖一闖,再怎麼樣他也是託底。
可他不在。
心髒傳來密密麻麻針紮般疼。
岑讓川知道自己性格,再多想下去說不定就要原路返回。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她解開捆在石頭上的金藤,系在自己腰上,另一端綁在兩側鐵鎖。
”岑讓川,加油!”她大喊一聲給自己鼓勁,聲音大到砸到洞壁又往回彈。
喊聲不斷回響。
鍍上藍色調的鐵索橋在又一次被水浪拍打時發生傾斜。
岑讓川不管不顧,頭鐵往前沖,哪怕木板沒了她也能踩著底下鐵索過去。
她抹去臉上的水,霍然睜眼,眼中倒映出的藍光比火焰還要明亮。
距離飛速縮短,她如飛鳥,飛向棲息孤島。
風浪大得快要掀翻橋身,她義無反顧,只為求得那一絲轉機。
即將抵達彼岸之時,她甚至能近距離看清棺槨上的圖案,腳下猛地往下墜。
木板碎成爛泥,金藤懸掛,她死死扒住鐵索,冷汗直流。
沒有多想,岑讓川抓緊鐵索往高臺上挪去,等腳踩實地回頭看時,才開始腳軟。
幾百米的距離,她愣是靠膽子莽過來了。上面鋪就的木板已不剩多少,零零星星十根手指都能數過來。
岑讓川收回目光,不去想退路,抖著腿站起。
這是一片巨大的圓狀空地,中間棺槨花紋繁麗清雅,年深日久彩漆褪色,只留下木頭本身的暗紅。鎖鏈雖然還在,但已經盡數崩斷,棺材板被震開一條縫,藍光從中滲出,卻看不清到底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