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岑讓川下車,把後座車門開啟,“躺著吧,舒服些。她阿姨暈車嗎?”
“有點,躺著就好。”淩妍說著,把她阿姨扶上去,用安全帶繫好。
岑讓川把銀清改的毯子借她蓋著,免得躺久寒涼入體。
“姨,我走啦。”淩妍溫柔地摸了摸女人的臉,語氣裡有深切眷戀,綿綿密密春水般浸潤入心,“你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等到了雲來鎮,就好好吃藥,認真工作。我們局的人都很好,她們會照顧你的……”
岑讓川關上另一邊後車門,鑽回駕駛室時,驀地聽到一聲。
“媽。”
媽?
岑讓川驚地回頭,只看到淩妍叮囑完女人後面色自若也關上了後車門。
皮椅後座上,女人已經閉上眼睛,呼吸均勻地沉睡。
“讓川,開車小心些。”淩妍揮揮手,朝她告別。
岑讓川一晚上眼皮就沒歇下來過,隔著車窗望向淩妍:“你為啥要這麼晚走?今晚一起啊!”
“跟你說過啦,祭祖,打掃衛生。”淩妍笑著回答,長馬尾落在胸前,颯爽英氣,她抬起下巴,催促道,“快走吧,銀清等著你呢。”
“你們村晚上祭祖嗎?這麼大煙?”岑讓川被嗆得不行,最後問了句。
淩妍無奈點點頭:“不跟你寒暄了,還有事呢。趕緊回去。”
“行吧,那你過完年也早點回來。”
她不說話,只笑著點點頭。
車燈亮起,岑讓川收回目光,往前駛去。
後視鏡映照出淩妍的身影,她依然是風衣長馬丁靴,一副可以隨時騎馬奔去遠方的矯健模樣,生機勃勃地立在原地,如同夜裡的旗幟。
岑讓川收回目光,沿著山路蜿蜒向下。
四周寂靜,面前時不時有灰燼飄過。
村裡都是戰爭年代從各地彙聚起來的逃難人,晚上點篝火做點燒雞燒豬已經成了預設習俗。前兩年不時有火燒山發生,禁止了一批又一批,今年又燒起來了?
不對……
太不對……
岑讓川越想越不對勁。
淩妍在這村子裡格格不入,好幾處細節就像……
第一次進西村時在平橋上遇到淩妍,她在藏什麼?
如果朋友跟你在一個村,你會不會邀請她去家裡玩?祖輩恩怨並未影響她們的感情,完全可以互相竄門。
公墓,岑讓川剛到村裡去的就是公墓。
淩妍怎麼會那麼巧跟她見面?
從西村逃出來,在後土娘娘那跪拜,周圍的人根本不認識淩妍,路過的沒有一個人跟她打過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