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床鋪在靠近大門處,被風吹得頭頂冰涼。
閉上的眼皮再度開出一條細縫。
鼻息間聞到濃重血腥氣。
視線所及處拖行出蜿蜒血痕,像半幹不幹的紅色毛筆在黑色紙張上擦出長橫,而盡頭……
筆頭並列,繩索捆綁在腳踝,腳尖紅泥未幹。
鏽跡斑斑的校服褲上全是血跡,樂薇視線越往上,冷汗濡濕睡衣的速度越快。
被子裡為數不多的溫暖盡數被驅散,潮濕寒冷慢慢浸透底下被褥。
窗外月色不明,晃動的燈僅僅照到肩膀處便被黑暗吞沒。
空空蕩蕩的黑,虛無的黑,空無一物的黑……
“咚……”
“咚……”
樂薇想喊,睏意如海浪打來,使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當咕嚕嚕的圓形物體滾入,身上更是重得快令人窒息。
眼皮上翻,嘴巴大張,不聽指揮的身體只能做出些微反應,連開啟喉管發出聲音都做不到。
她能感覺到床板晃動了下,一道黑影踩上血泊,走出半步又倏然靠近。
“樂薇?”
“樂薇,醒醒。”
“你怎麼了,樂薇。”
白芨站在床邊,壓低嗓音拍著明顯夢魘的樂薇。
正打算施針,翻白眼的樂薇忽然一口氣倒上來,喉間發出古怪動靜,整個人大汗淋漓,看到她急促地喊了聲。
“做噩夢了?”白芨順手抽了張紙巾遞給她,順帶給她把脈,“心膽氣虛,思慮過度引起,別再節食了,你不胖。”
說完,白芨從床上拽下外套,眼看是要往門外去。
樂薇心有餘悸看地上,今早剛拖幹淨的地板上亮得反光,連腳印都沒有,哪來的無頭屍,門窗也關得好好的,只是廁所水龍頭仍在漏水。
舍友都在安靜睡著,正想下床換件睡衣,樂薇聽到門口傳來開門聲。
心中一驚,樂薇急忙問:“你去哪!”
白芨已經將門開出一條縫,冷色月光照亮她半邊臉,那雙黑色眼睛鎮定地望來:“我去隔壁,她們已經開始筆仙儀式。你好好睡。”
“可……”完,白芨已經溜出門外,鑰匙在鎖孔裡轉動,全程幾乎沒有發出一點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