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皮躺在草窩子裡也是心驚肉跳,剛才的事讓他發矇,明明是個老太婆站在那兒,距離那麼近一腳怎麼就沒踹實呢?沒端實那老太太便掉進井裡了,老東西再輕,就是個坯掉進去,有點回音吧?怎麼沒有呢?瘸子的腚眼,邪(斜)門。
正滿腦瓜子胡思亂想,一團黑霧飄了進來。黑霧將廟罩住,全黑了下來,緊接著有兩個人說話聲音傳了進來,只聽一個說:“怪了,怎麼沒味了?剛才就衝這方向來的啊?怎麼會沒有了呢?”另一個答:“這次要帶不了走她,以後可更難弄它了。到那時它的功力,咱哥倆可恐怕降不住。”那一個又答:“關鍵是帶不回去,咱倆怎麼向大王交待啊?鬧不好又要受罰了。”
跟著從外面進來了兩個人,青皮躺在那兒心裡直哆嗦,眯起眼向那兩人瞧去。嚇得靑皮差點暈死過去,竟然是地府裡的黑白無常。白無常笑顏常開,頭戴一頂長帽,上有“你也來了”四字;黑無常一臉兇相,長帽上有“正在捉你”四字。
倆個人嘮著就在屋裡一陣亂看,只聽白無常說:“這廟裡好荒涼,藏不住那東西,別太耽誤功夫了,趕緊追它去。誤了時辰也是麻煩。”黑無常晃著手裡的鏈子鐐銬,也是有些著急,嘴裡說:“明明到了這兒了,怎麼會不見了呢?”說著向青皮走過來。嚇得青皮敢緊閉上眼睛裝熟睡。
黑無常低頭看看青皮說:“老兄,哎,這兒一個大傻逼誒,睡在這兒!”白無常過來也瞅了瞅,從腰裡拽出一個本本,翻了翻說:“嗯,這小子叫青皮,還不到年限呢,看這傢伙陽火這麼盛,有好運交。不過將來也是你的貨!”
對於傳說陰曹地府的傳說,青皮也聽老人們說過,為什麼無常有黑白之分呢?想來有這麼幾個原因:首先,宗教中的神,很多都具有人間性,捉拿惡鬼,不能一天到晚只有一個司此職,總得輪個班吧,不然,一個神司此職,長期是受不了的。因此,白天一個,黑夜一個;其二,從黑白陰陽來講,才符合道教陰陽說;其三,從很多民間傳說故事中分析,白無常多為懲治那些“不夠稱”的,而黑無常是專拿的捉拿惡鬼。
關於黑白無常我也只是聽老人們講傳說中白無常名叫謝必安,黑無常名叫範無救,也稱「七爺」、「八爺」。據說,謝範二人自幼結義,情同手足。有一天,兩人相偕走至南臺橋下,天將下雨,七爺要八爺稍待,回家拿傘,豈料七爺走後,雷雨傾盆,河水暴漲,八爺不願失約,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七爺取傘趕來,八爺已失蹤,七爺痛不欲生,吊死在橋柱(所以很多白無常的形象是伸著長長的紅舌)。
閻王爺嘉勳其信義深重,命他們在城隍爺前捉拿不法之徒。有人說,謝必安,就是酬謝神明則必安;範無救,就是犯法的人無救,當然這都是民間傳說。
黑白無常聊著,便隨後離開了廟,向別處尋要找的目標去了。
此時的青皮早嚇的大汗淋漓,兩腿發軟再也動彈不了了。俺的娘誒,這不活脫脫要把俺嚇死?真的撞上鬼了,剛才那一腳踢井裡的莫非不是人?是黑白無常要捉的鬼魂?幸虧我把她踢井裡了,不然,不等我搶它耳墜她早把乾死了!想想不覺又是一身冷汗。
此時天空又恢復了剛才月朗星稀的狀態,天空變的異常乾淨,四周靜的出奇。偶有一兩隻蟲蟻噝噝作響,繼而又恢復正常。
青皮不是沒心沒肺的二傻子,他再也睡不著了,剛才驚得出了兩身臭汗,這會落下去了,渾身卻又冰涼。一陣寒氣逼來,不禁打了個寒戰。
他剛剛有點踏下心來,忽聽身後又傳來那個怪異的聲音:“多謝小夥子救命,要不是你,我剛早讓他們捉走了,多虧你把我弄到井裡去。不然,我怎麼也不會逃出他們的手心。”
聽到這聲音,青皮剛落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他緊張地又轉過臉來看,剛才在院子裡站著的那個老太婆,竟又立在他身後。俺得那個娘!青皮撲愣一下子坐起來,跟著一骨碌身子爬起來,站到離老太婆兩三米的地方,一臉戒備地望著老太婆:“你,你,你真是鬼?我救過你,你可別害我呀!”
儘管青皮緊張的要命,但頭腦還是清楚的。他聽清了剛才老太婆謝他的話,儘管他當時是圖財害命,但這會豈能露出半點痕跡?只好順杆爬,先保命。
果然那老太婆又說:“對,我是鬼,並且是有一定修煉的鬼了。鬼也不是亂殺無辜的,我生前也讀過私塾,也算是識文斷字的人。我九歲就看得懂《薛仁貴徵東》《薛丁山徵西》,也懂戲文,知道知恩圖報,怎麼會害你呢?”
噢,青皮當時也是蒙逼了。我一腳指望踹翻她奪耳墜,即便是沒有要了她命,也把她弄到井裡去了。怎麼會成了救了她了呢?哦,莫非這井藏住了她,才沒被黑白無常找到?救的她這麼巧?
其實還就是這麼巧,這鬼婆子當時修煉沒怎麼厲害,陰曹地府裡仍能捉她去。就是今晚上捉她,那知道歪打正招,被青皮趕進了井裡。這井本身也屬陰物,這鬼婆子躲在井裡,無形中就近了陰間。陽世根本再也找不到她的影子。
所以黑白無常根本不知她去了那兒,所以亂找一通,只好去閻羅那兒領罰去了。這鬼婆躲了這一劫,十分感激青皮,只要躲了這一劫她的修煉將會更到一層,那以後地府很難再約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