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元27年春,如美從京城回來了。
從京城回來的如美,感覺自己已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人物了,覺得沒出個大門的如善及如晴,就是鄉下土包子,土得掉渣了。時不時在如晴面前成天顯擺她從京中帶回來的玩具,姑姑送她的衣裳,還有姑姑的婆婆送她的鐲子手環之類的名貴玩意。並且如美還不無得意地向如晴提到,永寧伯夫人,也就是表姑娘得知她去了京城後,特意登門來邀她去作客,並還送了她好些珍貴禮品。並且表哥江允然對她很是客氣友好云云如晴聽了直翻白眼,如善則不屑地撇唇。
而因在禁足期間還刻苦用功的如善,方敬瀾被打動了,提前解除了她的禁足令。如美在得知後,可是黑了好些天的臉。也就時不時在她面前說起永寧伯世子及靖王世子的訊息來。
“表哥可真是斯文俊逸,雖然還未及冠,可京中已有好多千金名媛悄悄的喜歡他了。靖王世子也好風采,聽聞他極得皇上重視,時常召進宮去陪伴皇上太后左右。還有,靖王妃正四處給靖王世子物色對像,初步已鎖定令國公的次孫女和成國公的孫女。”
總算如善神色變得緊崩,如美面有得意,繼續曝料,“據聞,李驍雖還未娶妻,不過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各賞了少少美人給他,那些美人我雖沒見過,卻也聽說是百裡挑一的美人。還有,那令國公的次孫女,聽聞也是名氣縱橫的才女,那成國公的孫女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門當戶對,情投意合,真乃天作之和耶。”如美把姑姑的話原封不動的竊了來。發現如美絞得發白的手,越發得意。
如晴當她稱職的聽眾並不發表言論。李驍之於她來說,是可望可能不及的人物,平時候拿來作茶前飯後的消遣倒也不錯的,就是怕有人當真了。
果不其然,如善悠地起身,幾乎把方型石桌上的茶盞給掀落,如美早已等著她發火,立馬準備好戰鬥,哪知如善卻盈盈一笑道,話鋒悠轉,“三妹妹,時不時把陌生男人掛在嘴邊,這可不是閨閣女子所為哦。”
如美臉一紅,大聲道:“允然表哥是咱家的親戚,可不是什麼陌生男人。”
“是嗎?那,靖王世子與三妹妹總不是親戚吧。”
如美漲紅了臉,“靖王世子與二哥乃同門師兄弟,說起來也不算是外人。”
如善輕輕地笑著,“所謂男女七歲不同席,就算是親兄妹也得避嫌,更何況他人?鄧妹妹就聽姐姐一句勸,日後莫要再把靖王世子掛在嘴邊了。若是讓爹爹知道,定又要受罰了。”
如美嗔目而禮,如善又輕輕地笑著,很是甜美的模樣,“妹妹可是方府的嫡女,三妹妹不也說過,這嫡女呀,可得**,穩重,矜持,可若是學姨娘生的女兒那樣妖里妖氣的迷惑人,那與小婦生的有何區別?”
如晴捧著茶杯,默然無語,如善這是把前陣子如美時常掛嘴邊反駁她的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呢,不知如美會氣成什麼樣。
果然,如美已氣得雙目噴火,戳指怒喝,“你,做賊喊捉賊,自己那些醃贊心思誰人不知?居然倒打一耙了,真是不要臉。”
如善臉色悠冷,“你說誰不要臉?”
“就是說你,怎樣?”
“你才是真的不要臉,從京裡回來聽說大伯父和大姐送給如晴那麼多禮物,便眼紅眼綠的,偏要死活讓如晴分些給你。”
“我和如晴姐妹情深,分些金裸子碎銀子又怎麼了?我可不像有些人,只會裝乖賣巧,扮柔弱裝可憐搏取人同情。”
“那也算是本事,不是嗎?”如善以氣死不人不償命地語氣笑盈盈地道,“至少我沒有像有些人那樣,活像個強盜一樣明搶吧。”如善瞟了眼作縮頭烏龜的如善,面帶同情及憐憫,“我還聽聞,年前爹爹賞給朱姨娘的禮物,也被太太強行瓜分了一半,可有這回事?”
“你,你敢說我是強盜,你和你姨娘就是下賤無恥專搶男人的無恥劣貨”憑嘴皮子功夫,如美哪是對手,不幾下便落於下風,最後惱羞成怒上演成全武行。
如善早就會料會有這一出,連忙捧了自己的茶杯逃離戰場,玲瓏沉香連忙緊隨其後。直至再無吵鬧聲傳耳後,這才停下腳步來,自我安慰著,雖然時常得不到清靜,不過倒也能迅速提高宅鬥戰鬥能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
慶元27年,這一年,京中朝政開始動盪不安來,因慶元皇帝在一次狩獵過程中,染了風寒,此後便一病不起,他所寵幸重視的朱貴妃、清妃日夜侍候左右,朱貴妃尤其得力,一度病倒在龍榻前,而清妃又要侍候皇帝,又要撫育四皇子和五皇子,也是左支右拙。主持中饋的皇后娘娘,則在這個時候,顯示了她身為**的風範,後宮朝政一把抓。她把內務鎖事交由內務總管郝大成與司禮監太監總管劉權,對外,朝政大事由大學士左英正輔佐,而另兩名大學士廖成乾,楊明芳,一個被外派至山西大同掌管三軍總務,另一位被派往江浙地區掌管監督鹽運。皇后這一系列的硬派作風,朝中大部份觀望派中立派幾乎全站隊到皇后所出的二皇子那一邊,在她的映襯下,太子卻也贏弱了。
在官海沉浮十餘年的方敬瀾立馬嗅出不對盡的氣氛,估計朝政又會有新的風向標,嚴厲限制禁止下人少談國事,在公開場合,他本人也是嚴人律已,堅決不參與黨派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