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楠木的馬車,在得得的追風駒中,沿著驛路朝著北面的涼州行省駛去。追風駒,速可追風,拉起車來,既平穩,又疾速,是不二良駒。
驛路寬闊,用青色的條石鋪成,馬車駛過,竟不會驚起一點灰塵。兩側栽著高大的喬木,如今已掛滿了秋的顏色。落葉如雨,撲簌簌的打在馬車上。
當朝正北行營大都督,世襲秦國公,恩封威武侯的軒轅無忌,當代軒轅閥的家主。他正坐在馬車裡,微閉著眼睛,手指在膝頭上輕輕叩動。像在拍打著某個曲譜,又像是在計算著什麼。
小男孩,被軒轅無忌喊著釗兒的傢伙,正慵懶的倚在車壁上,透過拉開一縷的簾子,望著驛路邊的樹像儀仗隊一樣快速閃過。
坐在車轅上,駕著馬車的是老刑,手裡揮著一條長鞭,很熟練和修雅的揚起,噼的一聲,驚得四匹追風駒撒蹄而奔。鞭子並未抽中任何一隻,只是在空氣中打了個旋。
主僕三人,驅車由長安趕往涼州府,堂堂國公,竟未帶一兵一馬,只帶一孫一僕而行,簡樸至極。
行過八百里,已出了京畿,地勢陡然逼仄,黃色的土崗高低起伏,一條寬闊的路如蛇般蜿蜒。小男孩似乎看倦了,蜷在馬車上,懨懨欲睡。
突然,數聲破風之聲傳來,還伴隨有喊殺之聲。
“殺了你這個老賊!”
“軒轅老兒,快快授首!”
平靜的黃土崗上煙塵四起,數十位披著黃色披風的蒙面漢子如螞蟻一樣圍了過來,他們的手裡都端著一支支強弩。弩箭像蝗蟲一樣射向馬車,箭頭上的寒光瘮人。
軒轅無忌眼睛都未睜,手指仍輕叩著膝蓋,只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活著不易,何必尋死。”
駕車的老刑手臂高高揚起,趕馬的鞭子突然變長,在整個馬車上揚了一圈,鞭影凝而不散。所有的弩箭在鞭影一尺前寸步難進。
老刑咳嗽了一聲道:“螂臂當車。”
馬鞭甩起,弩箭掉頭齊飛。簌簌簌,披著黃色披風的蒙面漢子,一下子被自己射出的弩箭給射死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也帶傷。
還活著的人看了一下身邊的死屍,不用誰喊,一下子就消失了,個個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能離馬車有多遠就離多遠。
老刑繼續趕他的馬車,對著車簾子裡說了一聲:“公爺,這京畿的治安越來越差了。”
“已經出了京畿了。這些人,不過是些求死之人罷了,不必理會。”
戰鬥來得太快,也去得太快。但小男孩目睹了一切,清澈的眼眸裡沒有一絲的驚奇。
軒轅無忌問道:“釗兒,你不怕嗎?”
小男孩第一次回應了軒轅無忌,搖了搖腦袋。
軒轅無忌哈哈大笑,比打勝了一場大戰還要高興。跟這個意外的孫子呆在一起七天了,他都沒有理過自己。每次的詢問,他只是詢問,並不期望得到答案,但這一次,卻有了。
人總是很容易滿足,不滿足的是,是因為期望太高。
軒轅氏乃是大唐帝/國五大門閥之一,以武勳立閥,封地就在邊寒的西北,涼並甘三州之地,雖地域遼闊,但多是荒脊之地,出產不豐。這裡民風慓悍,又與獸人帝/國大小戰爭不斷。
帝 國近幾十年來,與魔族的戰爭反而極少發生了,戰鬥多發生在頂級修煉者之間。而獸人帝 國和大唐帝國的戰爭,卻接連不斷。
軒轅閥的壓力一直不輕,他們直屬的血月兵團也是帝/國有數的精銳兵團。而這支有力的軍隊,便完全掌握在軒轅無忌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