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咱們回去。”呂香兒一進到院子裡,便有種進入夢中的感覺。在呂香兒的腦海裡,她從江南逃到清河村時,曾經夢到過這個院子。不過,比起夢中的院子,這個院子要小了一些,佈置擺設卻是一模一樣。
聽著朝霞的聲音,呂香兒都沒有看那亭子在哪裡,便自動轉向了右側的那片樹林中。在那亭子裡,呂香兒好像又看到了一對年青的夫妻,正在與幼小的女童玩樂。那女童的脖子上,正掛著一小小的劍,正隨著女童的動作擺動著。
“父親與母親怎麼來了,我們得躲躲。”朝霞實在怕了李二夫的嘮叨,抓起呂香兒的手,便躲在了院子裡石山後面。而李洛與李二夫人也在這個時候進了院子,夫婦兩人看到亭子裡的李行舟的背影,相互輕嘆一聲便走了過去。
朝霞待兩人走遠了,便想拉著呂香兒回去,卻在轉頭之時發現呂香兒臉上的兩行淚。朝霞臉色一變,急道:“香兒,你怎麼了,可是我剛剛捏痛你了?”
“沒有,我想起了小時候與阿孃、爹爹在一起的日子。”呂香兒有些失神,有些疑惑,卻是不知道如何對朝霞說起。呂香兒只是麼一說,朝霞更是奇怪呂香兒怎麼會突然想起她離世多年的父母。
朝霞剛想再次追問之時,亭子那裡卻是突然傳來李行舟的大嗓門:“什麼叫可能,我要是肯定。如果她真是三娘,為什麼這麼多年不回家,為什麼會去參加陳王的‘鴻門宴’,為什麼在被處死之時不說出自己的身份……”
“香兒?!”朝霞從沒有看到過李行舟這麼失態的時候,可呂香兒突然反過來抓著她的手,竟然是冷冰冰的還用了很大的力,朝霞茫然了。
呂香兒只是盯著地上的石頭,也不知道是想與人分享自己的疑惑,還是想得到朝霞的回答,輕輕地說道:“我阿孃本名就叫‘封三娘’。”
“封三娘,‘三娘’?!”朝霞睜大了眼睛,看了看呂香兒,又忍不住伸出頭看向了亭子。
亭子裡,李洛與李二夫人似乎正在低聲安慰李行舟。朝霞的耳朵要比呂香兒靈一些,隱約地聽見,李洛好像是在說:三娘可能失憶了,要不然以宋遠的見識,三年裡不可能感覺不出三娘不是普通人。而李二夫人卻是說,當年宋遠為了呂香兒的安危,毀去了呂家所有的事,也只能打探這些了。
“……爹,大嫂可是孃的親傳弟子,從小就跟在孃的身邊,怎麼可能認錯‘玲瓏’。‘玲瓏’可不是普通的劍,如果從三孃的手裡丟失落入別人的手裡,我們不可能查不到的。”李二夫人見李行舟似乎平靜了許多,便咬牙說道:“爹,宋國公都已經畫出三孃的畫像了,怎麼可能會錯呢。”
“你們不明白。”李行舟擺擺手,語氣很是低落:“我此時最大的心願,就是證明香兒不是三孃的女兒。只有那樣,我才能認回她。否則……等我們想認香兒時,恐怕也晚了。”
“爹,要不然我們私下與香兒相認,不讓外人知道?”李洛似乎知道李行舟的意思,臉上也很難過。李二夫同李洛的神情差不多,又說出了李大夫人臨行前的話。
李行舟卻是搖了搖頭,嘆道:“你們明知道不可能,還說它做甚。陛下是不得以,才讓我們認回語兒的。如果他知道了香兒的身份,恐怕會對香兒下手的,陛下是決不會允許忠勇王府與將軍府聯在一起的。我們硬是要認下香兒,那語兒與王府恐怕……唉。”
“爹,那可是三娘唯一的血脈了。”
“別說了。從今以後,再也不要提起此事了。香兒不知道更好,省得她更傷心。青松那裡,洛兒再叮囑他一次。告訴他,如果香兒在將軍受一點兒的委屈,別怪我不顧霍靖的臉面。”
“我知道了,爹。”李洛聽著李行舟堅定的語氣,就知道他已經決定了,就不會在改變什麼。
亭子裡三人的聲音,時大時小,呂香兒聽得不全,卻也猜的差不多。之前心中藏著的疑惑,也在此時全部解開。怪不得李大夫人臨走之時,會專門去看她,李峰、李洛看她時的目光很怪。怪不得讓霍青松幫她查查,卻一直沒有訊息傳來。原來,他們都是知道,只是瞞著自己,呂香兒也不知道從那裡來了一股悲傷,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朝霞也聽明白了所有,看著呂香兒的眼淚,心中也是非常難道。她很想安慰呂香兒幾句,卻發現自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正當朝霞想轉身出去告訴祖父與父親母親,她們都聽到之時,卻發現李行舟站在石板路上看著這裡。而李洛與李二夫人站在李行舟的後面,看著呂香兒與朝霞。三人的眼中,都帶著難言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