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剛剛在貢院門口,鄭佰楊陪著他的夫人楊氏等著夫婦兩人的兒子鄭通,卻是發現呂洪最先走了出來。在看到呂洪的第一眼,鄭佰楊沒有多問,便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兒子。
當時,鄭佰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扔下了楊氏,走到呂洪的面前。而正當他不知道如何向呂洪開口時,呂洪卻是先開口邀他到附近的茶樓坐坐。鄭佰楊聽到呂洪開口,心裡不知道多麼高興。於是,他再次不顧楊氏的挽留,與呂洪離開了貢院。
鄭佰楊沒有看到,在他與呂洪離去之後,站在後面的楊氏看向呂洪的目光充滿了怨恨。呂洪在楊氏轉過頭之後,才輕輕地回頭看她,嘴角微揚現出輕蔑的一笑。
待呂洪轉過頭,與鄭佰楊轉過街角,從貢院跑出來的學子們其中之一看到了楊氏,向他跑去。楊氏看到自己的兒子鄭通,臉上笑容燦爛無比。可在鄭通說了什麼,楊氏才裝做一臉難色地說了幾句。鄭通的神色立刻一變,憤憤不平地拉著楊氏離開。
與此同時,呂洪已經與鄭佰楊坐在茶樓裡。在飄渺的霧氣中,這對多年未曾見過的父子,誰都沒有最先說話。呂洪微微低著頭,在想著幼時離開家之前的日子。而鄭佰楊卻是對著呂洪看個不停,一臉的欣慰。
半晌,鄭佰楊才想起什麼,輕聲問道:“洪哥兒,這些年你過的……”
“我姓呂,鄭大人,我們不是很熟,請稱呼我名字呂洪即可。”呂洪聽鄭佰楊的溫和的語氣,便立刻抬起了頭直視著他,很是認真地說道:“鄭大人,今日我請裡來茶樓喝茶,便是想與你說個清楚。”
鄭佰楊沒有想到呂洪居然是這樣的態度,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不由的說道:“洪哥兒,我是你的父親,你怎麼能對長輩這麼無禮?”
“鄭大人,我再說一次,請直呼我的名字即可。”呂洪神色一點兒也沒有變化,靜靜地說道:“還有,鄭大人,在我阿孃帶著我離開鄭家的那天開始,我便沒有父親了。”
說到這兒,鄭佰楊的臉色便是一陣紅一陣白,又有些說不出什麼話來。呂洪沒有在意鄭佰楊的臉色,繼續說道:“今日,我與鄭大人想說的是。請鄭大人以後別在騷擾我阿孃,還有我了。我們呂家與鄭家,在我阿孃拿到和離書的那時起,便沒有一點兒的關係。即使你想說我身上流著你的血,我儘量不在意的。”
“洪哥兒,你怎麼能這麼對你父親說話呢。當年可是你阿孃堅持和離的,我當時可是甘願稱她為姐姐,是她不同意的。”不等鄭佰楊說話,門外便響起了楊氏的聲音。緊接著,楊氏便與趾高氣揚的鄭通走了進來。
鄭通看到呂洪的神色很是不屑,語氣更加充滿了傲慢:“看你這副沒教養的樣子,就是你想回鄭家,祖母也不會認下你的。”
對於楊氏與鄭通進入屋裡,包括所說的一切話語,呂洪不僅沒有動一動,就連神色也沒有變一下。就像是,在呂洪的感知裡,就沒有楊氏與鄭通的存在。而鄭佰楊對面呂洪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些尷尬,不由的低聲道:“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老爺,通兒從貢院裡出來,便問起了你。聽說你與洪哥兒走了,很想來見見哥哥。”楊氏向鄭佰楊笑了笑,直接坐在了他身邊。
同時,收到楊氏暗示的鄭通,連忙點頭道:“爹,阿孃說的沒錯,我來就是想想看看哥哥。不過嗎,聽到哥哥,哦不,應該是呂洪剛剛的說過的話,我可不會認一個這麼不尊敬長輩的人做哥哥。”
鄭通的一番話,讓楊氏很是自豪,跟著揚起了頭斜著眼睛看向呂洪。呂洪卻還是像沒有聽到一樣,臉上帶著疏離的微笑,輕輕地呷了一口茶,才慢慢地說道:“鄭大人,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希望你以後不要來找我,我只有阿孃,沒有爹。即使以後有偶遇的時候,我們也只是陌路人。”
話音一落,呂洪便站起身來,看也不看楊氏與鄭通便走向門口。楊氏與鄭通被呂洪這麼無視顯然很是不滿,臉上帶著些怒氣,鄭通更是想擋住呂洪。沒想到,呂洪卻突然回過頭來,輕輕一笑:“鄭大人,今日是我請你來喝茶的,這茶錢理應由我來付。我呂洪一介學子,可不敢佔鄭大人的便宜。”
不待鄭佰楊三人反應過來,呂洪便快速出了門。走出茶樓,呂洪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輕輕一嘆:“也不知道阿孃會不會氣我,而不給我留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