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與老人從早點鋪子出來之後,便徑直走向了大良造衛鞅的府邸。
原本在老人的計劃當中,離開隴山之後,一路向南入巴蜀,隨後以楚國為起點,開始遊歷中原各國。但秦川執意要來櫟陽城一趟,說是從小到大一直沒有來過櫟陽城,想要去看看。另外怎麼也得跟衛鞅與車英告個別,畢竟他們也算是自己半個親人。
孔丘老人心中非常的清楚,秦川這樣說縱然是想要與這兩人告別,但最主要的原因是讓那位國君知道這個訊息,否則何苦千里迢迢的去往櫟陽城。
但老人並沒有拒絕秦川的這個要求,畢竟遊歷各國非是一日之功,可能需要數年或是數十年的時間,而他們這次離開秦國,日後能不能再回到秦國便是未知之事了。
兩人在大良造的府邸門口稍微等了片刻,一位管家模樣的僕人恭敬地將兩人帶入客廳當中,並且端上了兩杯茶水,笑著對兩人說道:“我家主人正在前廳會客,兩位遠道而來,便在此稍微休息片刻。”
孔丘老人眯著眼端起茶杯慢慢的品著,不時砸吧砸吧嘴,似乎對於大良造府中的茶水非常的滿意。而秦川則是不斷打量四周的建築,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這裡,自然對這裡的一起非常的好奇。
另外一邊,衛鞅一臉嚴肅的坐在屋子的主位上,下面分別坐著幾位身穿官服的官員,還有幾個身穿甲冑的將領。此時他們正在商議軍隊糧食物資的調配,以及軍械兵器的準備情況。畢竟距離出兵的日子已經不遠了。這次戰事是秦國休養生息幾年後的第一次主動對外戰事,衛鞅為了這件事情精心謀劃準備了幾年,絕對不允許有絲毫的差錯。
過了良久,眾人這才站起身來,紛紛向衛鞅告辭。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凝重的神色。因為他們從衛鞅的話中都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衛鞅臉上這才露出疲憊的神色,低頭看著眼前的竹簡,愣愣出神。思緒已經飄到了前一段時間景監帶回來的那個訊息上面。
秦川跟著自己的舅舅離開了臨垗城,至於去了哪裡,無人得知。而秦川的一個丫鬟卻是無意間說出了秦川原本便只剩下半年的時間。
每每想到這裡,他總會感覺到無比的傷感與自責。若是自己早些將秦川待在身邊,也不會落得如此的下場。這一段時間,他總是忍不住將這個訊息告訴國君。猶豫良久,還是沒有說出口,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秦川活下去。
這件事情,暫時只有景監與自己兩人知曉,至於車英,則依舊被矇在鼓裡。不是不想告訴,而是害怕告訴車英之後,怕他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來。畢竟車英與秦川之間的關係,畢竟更近一些。
管家模樣的僕人在門口已經站了有一段時間了,看到衛鞅低頭沉思,也不好出聲打擾了衛鞅的思索,畢竟自己這位主人為秦國日夜操勞,他是看在眼中的。
過了良久,衛鞅終於將手中的竹簡放下,伸了個懶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快要到中午,隨後便看到站在外面的管家僕人。
“進來吧,有什麼事情嗎?”衛鞅對著外面的管家說道。
管家僕人聽到衛鞅的話,趕緊彎腰走進了屋內,隨後恭敬地說道:“回主上的話,今日早晨有一老人帶著一孩童來訪,據他們說是主上的遠房親戚,路過此地,便進來拜訪,小人不知真偽,便將他們帶入客廳等候。”、
“哈哈哈,我雖尚有親屬再世那也是多年不曾來往,又哪裡會有遠房親戚跋山涉水來投奔於我?”衛鞅有些不以為意的說道。
“那兩人莫不是那騙人錢財的騙子?但小人看那老人神態安詳,言談舉止並不像市井的小偷騙子之類的,況且那個孩子言行舉止也頗有不凡。”那管家僕人對著衛鞅解釋道,隨後似乎想通了什麼,有些懊悔的說道:“或許小人今日真的看走了眼?”
衛鞅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笑著走到管家面前,笑著說道:“是不是騙子,待我一去看看便知。”
隨後衛鞅帶著管家朝著客廳的方向走去。腦海中卻是不斷的思索著自己哪裡有遠房親戚之類的。
當兩人走到客廳之後,卻是沒有看到那個老人跟孩子的身影,於是管家便叫過旁邊的僕人,小聲的詢問著。
經過詢問,衛鞅與管家這才得知,原來兩人在這裡等的久了,見衛鞅遲遲不來,那老人便帶著那個老人離開了這裡,臨走前留下話說是日後有機會再來拜訪。
“主人,看來這兩人便真的是騙子無疑了,定然見計謀不成,早早的溜走了。”管家有些自責的說道。
“無妨,怎麼也是閒來無事。”衛鞅滿臉不在乎的擺擺手,隨後揹著手朝著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管家站在原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心中則是對兩人的不知好歹不斷的咒罵,隨後下定決心,若是日後再讓他見到這兩人,定然不會讓他們邁入府邸半步。
其實孔丘老人與秦川也是剛剛離開不久,原因無他,只是秦川早上原本就沒有吃飽的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眼瞅著不知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老人便非常善解人意的帶著秦川離開了大良造的府邸。
老人帶著秦川離開大良造衛鞅的府邸之後,便在附近找了一家鋪子,買了幾張大餅,一盤苦菜,兩碗清水,隨後找了一張案几坐下,兩人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生活艱苦,但飯還是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