豖原城外五六十里處,有著一片非常空曠的平地,沒有高山,也沒有低谷,可以說天然適合大規模騎兵交戰。
秦國與戎狄那是世仇,無法化解的仇恨。這種仇恨自從秦國建國之初便開始存在。可以說,秦國的大片河山幾乎是從戎狄手中搶奪過來的。幾百年的戰爭,不僅讓戎狄部族喪失了大片的土地,而且部族的數量也從最早的數百部族到現在只剩下十六個部族在苟延殘喘。
對於秦國尤其是秦國軍卒的仇恨,戎狄人是刻在血肉當中的。
魏辰一身白衣。騎著馬站在一處略微凸起的高地上,看著即將交戰的雙方,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毫不客氣的說,這次秦國與戎狄部族之間的戰事完全是他一個人挑動起來的,不論是遊說戎狄十六部族,還是在秦國安排的諸多後手,他都花費了太多的心血,而此刻便是收穫成果的時候。
戰事如棋,秦國與戎狄部族便是黑白兩方棋子,而他魏辰則是操縱棋盤的棋手。他要用這場戰爭揭開天下爭霸的序幕,讓中原六國明白兵家的作用,同時為兵家正名,為自己正名。
一戰而天下聞名。
魏辰心中默默盤算著秦軍與戎狄騎兵之間的距離,眼見雙方只有三四里的距離,猛地朝著後方揮了揮手。
隨著一陣沉悶的號角聲響起,原本齊頭並進的八千騎兵,突然分成三個部分,兩側稍微調整了一下戰馬奔騰的方向,隨後猶如三柄利劍,快速的朝著秦軍飛奔而去。
景監雖然心中疑惑卻是沒有理會這些戎狄騎兵的變化,拍打著身下的戰馬,繼續朝著前方奔去。
很快,兩股黑色的洪流彙集在了一起,一時間,金鐵交及之聲,軍卒的拼命嘶吼之聲不絕於耳。一名戎狄軍卒剛剛將一名秦國軍卒斬落下馬,身邊便有兩把劍插入了自己的腹中。緊接著便有無數的戎狄軍卒將彎刀揮向了那幾名秦軍。
戰爭是殘酷的,景監帶著五千氣勢如虹的秦軍與大部分的戎狄軍卒交戰在了一起,僅僅是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秦軍便傷亡數千人,戎狄軍卒卻是傷亡了兩千餘,逐漸的秦軍開始佔據上風,戎狄軍卒開始緩緩的後退。
將一個戎狄軍卒斬落馬下,景監這才抬頭打量戰場的情景。之前戎狄軍卒的突然襲擊,令他只得帶領出擊。僅僅稍微觀察一陣,景監便心中大驚,雖然現在秦軍佔據上風,但是之前戎狄軍卒分出去的兩部分,卻是已經到了秦軍的身後。
隨著戎狄軍卒的不斷後退,此時距離交戰之處的位戰場經前移了十數里的距離。
扭頭再看身邊的秦軍,從之前的悲憤異常,隨後的快速行軍,再加上一個時辰的奮戰,原本高漲計程車氣此時卻是開始有些下降。雖然秦軍善戰,但是如此高強度的行軍戰鬥,也是有些吃不消。
景監暗道一聲不好,剛想下令軍隊停止追擊,就看到已經運動到身後的戎狄軍卒開始緩緩的加速,從秦軍身後,快速飛奔過來。
前後夾擊,形勢頓時逆轉過來。
面對戎狄軍卒前後夾擊的攻勢,秦軍的傷亡開始激增,戎狄軍卒僅僅一個衝鋒,秦軍便有數百的軍卒丟掉了性命。
景監雙眼血紅,大吼一聲,帶著身邊的軍卒開始突圍。因為若是不突圍的話,等待他們的只有全軍覆沒一個結果。眼角在戰場上掃視了一圈,突然看到不遠處的有位身穿白衣的中年人,正笑眯眯看著自己。
“難道是他謀劃了這一切?”景監心中嘀咕一聲,顧不得去向這些,然後便開始突圍。
不知是戎狄軍卒有意還是困境激發了秦軍骨子中的血性,經過一段時間的激戰,終於是讓景監殺出了一條血路。
當景監帶著秦軍殺出重圍,擺脫身後的追兵之後,這才放緩了奔跑的腳步。當清點完人數之後,景監卻是仰天長嘯,來時五千的軍卒,但是現在卻是隻有不到一千的殘兵敗將。四千秦軍的勇士死在了戎狄軍卒的刀下。
“將軍,不如我們先回棉諸城,等贏將軍帶著大軍趕到。”一位渾身鮮血的秦軍軍卒對著景監說道。
看著周圍衣衫襤褸,滿身傷痕的軍卒,景監雖然不甘心,但卻有些無可奈何,隨後只能點點頭,一群傷病殘將朝著棉諸城趕去,沒有了來時的雄赳赳氣昂昂,只有一股頹敗的氣息在眾人之間瀰漫。
景監始終想不明白為何戎狄軍卒的戰鬥力會變得如此厲害,若是如此,戎狄部族何至於數百年來都被秦軍壓不得不丟掉大片的草原,送上大量的珍寶美女以換取一息生存之地?
雖然心中充滿了一股失敗的頹然,但景監卻是開始思考這場戰事,他想要找出失敗的原因。當再次看到那數十座觸目驚心的京觀,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有的跪倒在地失聲痛哭,有的則是拄著手中的長劍,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