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實力修為他甩眼前這位少年好幾條街,但論算計和謀劃,他卻被眼前少年甩好幾條街不止。所以就算打破把腦袋,都想不明白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他只需知道,一個從數年前就開始著手的佈局,必然有他不得不去做的用意。
沉默了許久,言信嘆了口氣,神情有些落寞的鬆開了手。
心情有些複雜和沮喪的言信莫名有些惆悵,回想起幾年前剛認識他開始,他的目光總是這般,從來都一直在眺望很遠很遠處,給人一種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感覺,如此的遙遠。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又試探問道:“那封寄往劍山後引來那位劍道大宗師的信,也是此次謀劃的重要一環?”
顧書冷‘咦’了一聲,有些奇怪的嘖嘖道,“監察司能夠察覺到我寄出的那封信並不奇怪,只是你卻能收到訊息就有些奇怪了。我就很好奇,是你家哪位洩露給你的。”
當初傳信時候,為了能夠做到萬無一失,他特意耗掉許多人脈以及重寶,搭上了至今都不被任何王朝染指的“季氏”門路。
而作為天下八大最為頂尖的世家之一,“季氏”在傳信、寄件這一塊上,有著足夠的實力和信譽。即便是大豐監察司再怎如何的手眼通天,哪怕知道了密信寄往何處也絕對截獲不到信中內容。
言信眉頭一皺,試探性又問:“你是說...”
顧書冷搖了搖頭,“不一定是,或許是我想多了。”他沒再說什麼,他大概是明白了,卻並不想挑撥他與父兄們的關係,也沒興趣。
兩人忽然就僵著了,像是把能說的都說完了。
言信有些無力的嘆了口氣,似乎每一次都是在他趕來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迎刃而解,似乎從來就沒有他什麼事,反而總能在少年言簡意賅的言語中,獲益良多。
他有些受打擊,不甘心地問道:“有什麼地方我能幫忙的嗎?”
顧書冷一怔,忽然笑了,毫無猶豫道:“有,借劍一用。”
許久過後,趴在藥鋪櫃檯上數著一顆顆銅錢的蘇寧破天荒的發現,走出小院子的言二公子似乎心情不錯,也沒有往常那般總愛逗弄自己那樣面目可憎,反而很..和善?
蘇寧看著手中多了一柄劍鞘的言信走出鋪子,眼神有些古怪,他可是很清楚公子與那群黑衣官員的談判,似乎要求監察司阻攔言信,就是其中之一。
鋪子外,雨已經開始淅淅瀝瀝的漸小,那一群監察司屍體已經不在。
言信剛把那把劍鞘別到腰間,就見有身穿蓑衣頭戴斗笠幾人迎面走來,遠遠就躬身作拜,同聲高呼,“屬下參見二少爺。”
原來幾人是州牧府下轄各府的下屬,因為接到監察司擁有臨時呼叫地方任何一應府兵特權的“掌旗令”調遣特令,調令‘無關人等禁止接近七十六號街’的封街命令,先前言信來時,府兵不敢確定是‘無關人等’沒敢阻擋。
言信臉色由晴轉陰,不耐煩道:“現在已經無事,你們且回去罷。”
見府兵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從權,言信冷笑:“稍後自有我去與父親說去,監察司調令可沒有說封街多長時間。”
他忽又問,“封街已有多長時間了?”
那名一看就是領頭之人趕忙作答:已經快六個時辰了,剛好是第一場雨開始時。
言信一愣,忽然想到,封街將近六個時辰,按理來說顧書冷與監察司相談,怎麼都不該花那麼長時間。
他何嘗不知道,這是父親與兄長故意合起了瞞著他,又在最後關頭悄悄洩露給他。
他回頭望了一眼藥鋪,心想那群監察司官吏為何那麼巧,難倒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