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信手掌如千斤一般按在他額頭上的時候,他才發現氣海內一直蓄勢待發的沸騰真氣才堪堪反應過來,連爆發還擊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來自額頭手掌上傳來的恐怖真氣給震散。
那股橫衝直撞的強大真氣順著他的經脈,沖刷五臟六腑和氣海。體內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雙膝也隨著經脈破裂,一個癱軟,無力地跪在坑窪泥地之上。
當真的是高下立判,竟然無絲毫的還手之力。
關鍵的是,作為一個“劍修”,他還沒有出劍。
這名監察司官員七竅流出大灘觸目驚心的黑血,他模糊的雙眼帶著一絲恐懼,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公子哥,憤怒道:“按刑律,殺害朝廷命官當斬,殺害監察司暗吏...及以上官員,滅族...你敢?”
言信輕蔑一笑,毫不理會手下敗將是變相求饒還是威脅,他只是扭頭看了看身後觸目驚心的景象。
除了自己急速掠過時炸出的痕跡,還有被符文箭矢炸出的一個個等同頭顱大小的坑洞。箭矢早已深深沒入坑洞內,連箭矢尾端都不可見,足可見威力之強勁。
只是他看的不是這些,而是離得最近的坑洞僅有三尺之遙。
也就是說,在他極力斂去自身氣息之後,外加秘術突襲爆發,仍是讓屋頂上那群結陣的監察司官吏以最快速度反應過來,緊緊的咬準他的身形。四個方向激射出一輪角度刁鑽的箭雨,恐怕他速度再慢上一絲,都有可能被至少兩支符文箭矢射中。
這不得不讓他對自己故意去嘗試傳聞中‘符文強弩’後,能夠毫髮無損感到有些慶幸。
這種專門對付六境修士及以下的大殺器,一旦成大規模出動,沒有重寶在身,很難獨自力抗。
果不愧為安穩大豐江湖的重器之一。
當然,沒有幾個會傻乎乎站著不動去硬抗,用那個姓顧的傢伙那句話來說,就是‘打不過我還跑不過?’
屋頂四周數個由監察司官員組成的方陣再次有所動作,在之前一波箭矢過後,早已再次蓄勢完畢。哪怕主官被擒,箭矢所指陣型無絲毫散亂,更沒有人出聲怒斥,顯得極為訓練有素。
言二公子只是瞥了一眼,就俯視掌下人,眯眼笑道:“若是在往常時,即便是在遠離京都的邊陲之地,我自然還是不敢殺你們監察司的人。
“但是在如今朝廷內外皆是動盪不堪的局面下,你們監察司更是素來與朝中大臣分歧極大。這般諸多鉗制和分身乏術之下,你說你們監察司,哪怕數量號稱堪比三軍的暗碟死士,還能有多少精力來詳查一個小小暗吏的‘意外’身死?”
七竅流血不止的監察司官員到了這般境地,自知命不久矣,不再徒勞掙扎,竭力的不讓身體開始過於顫抖,顫聲悲憤道:
“天底下正是多了你們這般,不視律法,不視倫理,只懂得好勇鬥狠的修士,人間才會有諸多慘劇。如若沒有你們這些修士,沒有江湖,這人間...早已太平。”
言信認真的點了點頭,深以為然,不過口中卻說道:“這麼一大段的,講完了嗎,跟我有關係嗎?是不是很好奇你偷偷發出去的指令為何沒有被執行?不過不好意思,我可不是姓顧的那種讀書人,喜歡與人長篇大論。”
說完,不再是用手低著那名監察司官員的額頭,讓其用自以為能夠拖延的假象。
這名致死都仍是不知姓名的監察司官員,轟然倒在爛泥地上,濺起一攤水漬和泥漿。
而他不知道的是,隨著他一起落地的,還有屋頂上那十數名,早已結成射殺方陣蓄勢待發的監察司官吏們。
他們來不及執行密令,就如同餃子下鍋,撲撲通通的從屋頂紛紛落下。
一把不過尺長泛著微光的小巧飛劍,從屋簷落下,沒入言二公子寬大的衣袖。
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一下那群四境都不到的監察司官吏們。
他笑臉得意,自問自答道:“作為一名成名劍士,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不帶長劍出門嗎?”
“因為我昨夜已破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