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先生又一次向“正義”預約了心理治療,而且非常緊急,祈禱畫面裡的語氣雖然誠懇,但是卻相當消沉,並希望“正義”能儘快給予答覆。
奧黛麗便立刻規劃出晚上獨處的時間,並藉口想安靜點早些休息,將貼身女僕留在了門外。
側邊已經多了一個小房間,那是一個由棕色木板支起的懺悔室,前後兩側各有能開啟的門扉,而中間有一層隔斷,隱藏了雙方面對面的可能。
說實話,這樣阻礙視線的隔斷,並不適合讓作為“觀眾”的奧黛麗,她會無法從表情與肢體語言上,綜合判斷對方的具體狀態。
不過這是“愚者”先生提供的場地,奧黛麗不會提任何意見。
有過前幾次治療的經歷,奧黛麗知道此時“世界”應該已經進入房間內,正在等待她也走進去。
靠近懺悔室之後,奧黛麗注意到這座被具現出來的小屋,似乎有了某種隱約的變化,上面略顯斑駁的古舊痕跡,還有邊緣處浮雕的花紋,都要比以前精細不少。
在上一次的治療過後,“世界”先生格爾曼·斯帕羅的心理狀況,基本已經穩定好轉,放下了許多積壓的情緒。但是這一次緊急治療的聯絡,讓奧黛麗些許詫異的同時,不禁生出了一絲憂慮。
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世界”先生顯得那麼消沉?
走進黑暗的房間內,奧黛麗便跟前幾次一樣,她靠住後方那層間隔的木板,雙腿斜跪著坐在地面上,收斂心神後,便主動地打起招呼:
“晚上好,‘世界’先生?”
就像是魔術師從神秘盒子上掀起了遮擋的簾幕,一種無形的包裹從對面的小黑屋裡散開,展露在奧黛麗靈性感知中的情緒,比她預想的還要糟糕太多。
奧黛麗自身從沒有經歷過如此沉重,又如此飄忽的心情——黯淡、麻木與空洞,似乎喪失了所有繼續前進的動力,絕望感堵塞在喉嚨與心口,卻連一聲嘆氣都發不出,要把人活活壓到窒息。
只是這樣透過靈性來觀察“世界”先生心智體的情況,奧黛麗幾乎都能品嚐到一種苦澀,滲透在對方憋悶的愁緒裡。
奧黛麗知道她必須穩定心神,忍住直接去探討的慾望,迂迴地想辦法開解這樣的心結,她先前預想中的治療方案也需要更改,那很明顯不再適合現在的“世界”先生。
幸好奧黛麗還有更加強力有效的手段,在“心理醫生”使用了“安撫”過後,牆壁後終於傳來嘶啞的回應聲:
“晚上好,‘正義’小姐。”
多虧了非凡能力,“世界”先生還能開口跟我交流,也算是有了溝通的橋樑。這會是一個很好的開頭,我得把握住這樣的機會。
奧黛麗保持著柔和但輕快的聲音:“我很好奇你最近經歷了什麼,似乎有很多事情發生。但是我們不著急,先簡單地聊一聊吧,就像朋友間的閒談。
“如果你對我的生活感興趣,我也願意分享一些事情。”
牆壁另一邊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反問道:“‘正義’小姐,你對自己的未來……有過什麼期望嗎?”
奧黛麗注意到,“世界”所用的不是“有”,而是“有過”。
是發生的事情,影響到了過去他的判斷,撼動了“世界”先生曾經堅定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