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聖……”
鄧掌刑剛說了兩字，便驚覺自己情急之下，聲音太大。
他看了眼在遠處打掃院子的小仙童，壓低了聲音道，“那位馬上就要打破我的封印，恢復我消掉的那部分記憶了！”
邱掌刑沏茶的手一頓：“什麼？這麼快？她是恢復了境界還是……”
“境界倒是還低，但她似乎是有了什麼奇遇……你也知道，我那介面大，事兒也多，哪裡可能時時盯著她。”鄧掌刑煩悶地道。
他接過邱掌刑遞來的茶，用杯蓋颳了刮茶沫，遞到嘴邊又實在沒心情喝。
鄧掌刑將茶碗放到了桌上，嘆氣道：“以往我們這些做掌刑的，都是按照律例來做個判決就好，接下來自有各司各處等相應的人接手，可當初那兩位的情況有多特殊，你也知道，”
“一位吧，我要親自陪著他受完刑罰，散掉了境界和大部分的功德，再送去輪迴司，確認他投生的時間等等。
我一個人，相當於把所有的活給幹咯，哪裡還顧得上另一位？”
邱掌刑頷首表示理解，皺眉道：“可你不是說，雖然好像消得不夠徹底，但也算是做了補救，去消掉她的記憶了嗎？”
“即便她再有奇遇，以你和她之間現在的境界差別來看，她也不應該那麼快便能打破你……”邱掌刑說到此處，才驚省自己剛才因為震驚尹清悅恢復記憶的事，而漏掉了鄧掌刑提到的封印之說。
“等等，你難道不是用輪迴司那邊特意送給咱們備用的藥物、工具，又或是使用消除術來抹去她的記憶的？”
“嗐！我哪兒敢啊？！”鄧掌刑幾乎要捶胸頓足了。
“且不說那孟婆湯和忘情丸都是有數的，我用了還得絞盡腦汁寫報告，把私下放這位逆轉時空的事兒給糊弄過去。”
他抬手指了指西邊方向。
“單說那從西域引進過來的勞什子棒，十次有九次是給刪得過了，把人給弄得親孃都不記得了，我敢給這位用啊？我有幾條命夠他們將來追殺的？”
“再說了，以那二位的特殊性，這湯啊藥的，對他們的作用，估計也不會有多持久。”
“那倒是……”邱掌刑頷首，“可，不還有消除術呢嗎？”
邱掌刑雖說是從輪迴司升職上來的，但他之前都只是做些文書之類的工作。
加上管理的這塊介面小，沒遇到過類似的事，所以至今為止，都沒機會動用過這些東西和法術，因此不是很清楚都有什麼副作用。
“消除術就更別提了，你沒用過不知道，萬一手重了，別說親孃了，連自己是誰都會忘得一乾二淨，人也會痴痴傻傻的，你覺得我敢在這位身上試運氣？”
“所以我只得將她逆轉前的那一小部分記憶，施術封印起來，沒想到，她能那麼快便破了我的封印……”
鄧掌刑煩躁地揪了揪自己的鬍子，“當我感覺在她那佈下的封印快被衝破的時候，心裡頓時沒了主意——
若任由她衝破封印，我唯恐會被人知曉後，惹來什麼禍事；可若再下去對她施法吧，難保她過不了多久，又會再次衝破封印……”
他抬頭望著邱掌刑道：“這件事我只說過給你聽，無計可施之下，只能來叨擾於你，看看能否在賢弟處討得良策？”
邱掌刑看著摯友這樣，心下也是替他著急擔憂，抬手示意鄧掌刑少安毋躁，給他點時間整理思路，鄧掌刑唯有兀自埋頭嘆氣。
二人沉默了一陣，那邱掌刑忽然捋須笑道：“鄧兄，你這是身在局中，所以才失了方寸啊！”
“此話怎講？”鄧掌刑抬起頭來，驚喜地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