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寧曉溪,她從沒有經歷過吃不起飯的窘迫,又怎麼會知道,“尊嚴”,和“活下去”比起來,所謂尊嚴,根本一文不值。
我扯著嘴角笑了笑,滿是苦澀。
“怎麼,不說話了?”
“程藍,啞口無言了吧?我告訴你,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們這種靠著男人上位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們這樣毫無廉恥的舉動,有多少優秀的演員被埋沒?!你憑什麼還在這跟我裝清高?”
她一口氣說完,黃導總算是找到機會插了句嘴,卻滿是討好的笑意。
“消消氣,我的寧大小姐,氣壞了身體你跟誰說去?”
一邊說著,黃導看也沒看我,供著一尊佛像似的,彎著腰把寧曉溪扶到了一邊去。
周圍看熱鬧的人連忙散了,沒有人看我,徑自去繼續手中原本的工作。
我站在原地狠狠眨了眨眼,費盡力氣把眼淚憋回去,就瞧見黃導匆匆拿著對講機跑過來。
“你看你,我早說了讓你別來吧,寧曉溪就是這驢脾氣,她看不慣的就一定要針鋒相對。程藍,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他頓了頓,好像很為難似的盯著我。
“……你今天還能拍嗎?”
我下意識的點頭,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我卻只能不去理會,彎腰朝著黃導鞠了個躬。
“黃導,謝謝你替我考慮。”
“我沒事,沒問題的。”
最後的那句話,就好像是絕境時的自我安慰。
我好像總是對自己說,沒事的,程藍,沒關係,你可以,你一定能行的。
黃導看了看我沒說話,好半晌才微微嘆了口氣,朝我揮揮手。
“那快去換衣服吧,程藍,你可千萬別跟寧曉溪計較,她就是這種公主脾氣,被慣壞了,你多擔待。”
我趕緊說沒事,看著黃導轉過身走了,匆匆忙忙又轉回去換衣服。
顧淼淼還是沒來,我只好自己撈起桌上的眉筆匆匆的化了妝。
再換好衣服走出去的時候,攝影組那邊就已經熱鬧起來了。
寧曉溪正從威亞上下來,頭髮亂了,現場的幾個髮型師連忙衝上去爭先恐後的幫她弄頭髮。
她一抬眼看見我,嘴角很輕蔑的一瞥,轉瞬間移開了目光。
我沒做聲,徑自往黃導的座位那邊走。